第55章 宠溺入骨

白珊珊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商迟道:“白宅?无端端的,你去白宅做什么?”

商迟嘴角勾着一丝笑,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他指尖捏住她软白可爱的小耳垂,捻在掌心里揉着玩儿,漫不经心地说:“要娶白家的掌上明珠过门,我这个做女婿的,当然得有所表示才是。”

白珊珊心思何等剔透,只略琢磨几秒便已大概猜出这人想干什么。耳朵被他揉得发痒,丝丝入骨,她忍不住缩着脖子往旁边躲了躲,小脸儿红扑扑的,一把抓住那只欺负她耳朵的大手,静默几秒,轻声道:“我知道你想给我出气。但是,这是我的家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的,不用麻烦……”

话音未落,商迟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来。

白珊珊眸光突的跳了下,视线对上那双漆黑冷沉的眸。

商迟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没什么语气道:“我不喜欢你对我说‘麻烦’或是‘谢谢’。”

白珊珊微怔,“但是……”

商迟低头在她下巴上落下一个吻,微闭眼,语气低柔而平静:“珊珊,学会习惯我的存在,学会依赖我,学会把所有的困难交给我处理。你要知道,我是你的男人,也是你背后的千军万马。”

“……”

“在这个尔虞我诈黑白模糊的世界上,你需要时刻警醒,防备所有人,但是不用防备我。你不能完全地信任任何人,但是可以信任我。我绝不会背叛你。”

他说这些话时,眉眼冷静平和,调子低而稳,莫名令白珊珊联想到了中世纪电影里骑士对公主的宣誓。

不知为什么,白珊珊鼻子忽然一阵发酸。她抱住他,脸颊软软地贴进他温热的颈窝,轻声说:“我也不会背叛你。”顿了下,补充,“至死不渝。”

曾几何时,幼时的白珊珊,为了余莉的一个微笑,一句赞美,甚至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能不顾一切地付出所有。勤奋再勤奋,努力再努力。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足够听话,妈妈就会给自己多一分关心和爱护。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白珊珊长大一天,清醒一点。少年时代,正处于三观形成这一关键过程中的白珊珊逐渐明白了一件事——“爱”是世上最奢侈也最缥缈的一样东西,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吝于施舍哪怕一丁点的“爱”给她,遑论其余世人。

在太早的年纪看透了太多不该看透的事,白珊珊骨子里的淡定和漠然根深蒂固。逐渐的,她习惯了白岩山“慈爱继父”面具下对自己的厌恶,习惯了余莉对自己的冷漠,也习惯了那些所谓的名流们看她时那种鄙夷的眼神。

麻木了,因而事事都觉得毫无所谓。

爱这玩意儿,虚无缥缈,有时奢侈得连它是否真正存在于世,都是个问号。

高中时代,白珊珊时常和顾千与感叹:要上辈子拯救了地球,这辈子才有可能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要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你爱的人,才能够刚好也爱你。

而今,此时此刻,白珊珊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也是被上天眷顾的。

她甚至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所有的坏运气,也许都是在为这个人,这一刻,埋下伏笔。

脑子里正乱糟糟地思索着,商迟察觉到什么,低眸,在她俏丽微红的脸蛋儿上审度。须臾,他微皱眉,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眼角处的皮肤,沉声:“眼睛怎么红了。”

“没。”白珊珊微窘,下意识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抬起手,若无其事地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两下。

然后重新整个人都腻进他怀里。

商迟抱她的姿势就像在抱一只小宠物,又像在抱一个小孩儿,大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规律而缓慢,跟在哄幼儿园里不肯睡觉的小朋友似的。他没有再说话。

白珊珊坐在他腿上,小脸儿紧贴他胸膛,也静默。

半晌,她忽然仰起脖子看他,脸红红的,一双乌黑分明的眼儿也亮晶晶的。

商迟啄吻她的羞红的脸颊,“怎么?”

紧接着,她没答话,只倾身吻住他的下巴,低声甜甜地说:“商同学,辛苦您了。”

商迟轻轻一挑眉,“辛苦什么。”

姑娘笑容促狭甜软,大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看着就像一只小狐狸。她抱紧他脖子,贴上去,“吧唧”一口又亲在他脸颊上,眼眶湿湿的,甜声:“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赶来和我相遇,辛苦你了。”

在茫茫人海中千辛万苦找到并不起眼的我,辛苦你了。

在我敏感多疑惧怕伤害,于是一次次把你推开之后,仍然这么坚定地抓着我的手,辛苦你了。

如果一切都是为了拥有这么好的你,那么曾经那些来自全世界的敌意和孤寂,我都愿意虔诚拥抱,甚至心怀感激。

——

数分钟后,黑色宾利在B市东郊的宽阔大道上转了个弯,进了一条林荫道。两旁树木葱郁,满目的翠绿色尽头矗立着一座独栋别墅,大铁门锁着。

宾利车停下。

白珊珊静默几秒,掏出手机给白继洲打了一个电话,说:“哥,你在家么?”

电话那头的白继洲有点儿狐疑,“在啊。怎么了?”

“我到门口了……。”说着顿住,侧目,飞快看了眼头顶上方那位正在把玩自己头发丝儿的大佬的冷漠俊脸,默了默,补充:“商迟也到门口了。麻烦你让周婶过来开下门。”

一听这话,听筒另一端的白继洲眼底迅速掠过了一丝惊讶,动了动唇想问什么,又咽回来,沉吟几秒,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便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一个中年妇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周婶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走到大铁门前一瞧,只见一辆纯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地停在门外。那辆车的车身没有丁点灰尘,干净得可以说是纤尘不染,就连在底下滚的四个车轮子都透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尊贵调调。

它安安静静地停在那儿,像头处于蛰伏状态的猛兽。

周婶在白宅当了几十年的佣人,自身虽不富贵,但也见过不少豪门子弟,却没有一个像这样,连车轮子都拾掇得这么精细的。她心里毛毛的,有点儿发怵,抬眸下意识地往车里瞧。几扇车窗却都关得严严实实,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周婶定定神,把门开了。

黑色宾利开了进去。

那一头,白岩山和余莉原本还在白宅客厅里商量着怎么把白珊珊拎回来兴师问罪,白继洲却忽然从楼上下来了,没什么语气地说:“得了,您二位省省心吧。”

白岩山和余莉都是一愣。

白继洲看两人一眼,冷笑着道:“你们真的太不了解白珊珊了。她性格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到大躲过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