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的, 太子怕盘儿委屈。

这种想法并不明显,只是觉得若是换成别人, 恐怕早就委屈上了, 她却从来不提, 除了膳房那儿的一些吃食,她也从不额外生事,甚至最近太子妃那儿没少给她脸色,她却是提都没提过。

再想想平时太子妃和胡良娣,笑脸之下还不忘给对方上眼药, 太子在她唇上碾了碾, 喑哑道:“真不委屈?”

盘儿睨了他一眼。

这阵子盘儿本就被滋润得频繁,以前还微微带些青涩,如今褪去了青涩,增添了些属于女人的妩媚。本就是水波流转的眼睛,因这含嗔带娇的一眼,那股子春意随着波光就刺进了人心里。

太子呼吸一紧,抱紧她。

盘儿微微喘着, 小声凑到他耳边说:“您都因为我和太子妃闹了矛盾,我哪还敢委屈, 再委屈就成众矢之的了。妾身胆子小,就想和殿下这样好好的, 不想当众矢之的。”

这是自打那事发生后,盘儿第一次在太子面前提起此事,也算做出了回应, 告知太子她知晓轻重。

“好好的。”太子无声喃喃,心里更是爱怜,揉了揉掌下的软肉,声音里带着点儿笑意:“真是个小精怪!”

“是什么小精怪?狐狸精,还是玉兔精?”盘儿凑了上来,嘴唇红艳艳的,水光润泽,又娇又美。

“是个吸人精血的小妖精。”太子咬牙切齿道。

过了会儿,他翻了个身,将盘儿抱了起来。

也没多躺,坐起来叫人备水。

各自洗了后,回到床上,两人隔了些距离躺着,感觉舒服多了。

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太久,盘儿醒着的时候还知道两个人贴得太近会热,等她睡着后就什么也不管了,习惯性就往那边挤。

一直把太子逼到床沿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揽进怀里。

结果就是睡到半夜,两人都被热醒了,然后分开,然后又重复一遍,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沐浴。

夏天亮的早,还不到卯时外面的天已经麻麻亮了。

太子从浴间里出来,盘儿上前服侍他穿衣。

中衣、外衣、腰带、玉佩,临走时,太子摸了摸盘儿的脸,盘儿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不过她还赶着要去继德堂请安,就没有多想。

盘儿心里存着事,对刘承徽前后的反差,不免就落了痕迹。

这天请安,太子妃又没有见她们,让她们坐了一个时辰的冷板凳,又喝了茶就各自散了。

出门的时候,打帘子的宫女手滑了一下,差点没砸到盘儿。香蒲反应极快,用胳膊一拦挡住了,又喝斥那宫女怎么做事的。

刘承徽和马承徽走在盘儿前面,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盘儿的目光对上。

那小宫女连连告罪,盘儿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下次小心些。她见刘承徽看自己,就对她点了点头,谁知对方竟然扯了马承徽一下,就匆匆忙忙走了。

这可真是!

“听说刘承徽前几日经常去苏奉仪那儿小坐,说是苏奉仪那儿的茶极好喝?”

耳侧突然响起一个十分清冷的女声,是何良媛。

盘儿收回目光,对何良媛笑了笑,道:“刘姐姐实在夸赞了,不过就是普通的茶,哪里比得过太子妃这儿的茶好喝。”

何良媛不置可否,也没说其他别的,盘儿以为她就是随口一句话,谁知就在两人先后从继德堂出来的时候,何良媛在她身后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挺疑惑为何她前后态度变得这么快?”

盘儿站住脚步,转身看向何良媛。

她脸色带着淡淡的嘲讽,但因长相本就是清冷款,倒是不让人厌恶。

“她这个人,胆子极小,偏偏又想凡事不得罪人,不得罪任何人。但凡有人得宠,她就要去奉承一二,可惜做不到有始有终,等于白费力气。”

“何姐姐的意思是,刘承徽不光去过我那儿,以前也去过胡良娣那儿?”盘儿目光闪了闪,问道。

何良媛看了她一眼:“不光胡良娣,徐良媛那儿也去过,不过她只挑拣那风头盛的,诸如我这般的,倒是等不到她的大驾光临。”

盘儿点点头:“谢谢何姐姐了。”

何良媛似乎被噎了下:“你谢我做甚。”

盘儿笑了笑,有点意有所指:“谢谢何姐姐的提点,才不至于让我误会了。”

何良媛似乎有些诧异盘儿竟会这么想,但这么解释也不是不行,她冷着脸点了点头,就带着贴身宫女走了。

“这人未免也太高傲了吧,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香蒲小声说。

盘儿道:“你别这么说,阴阳怪气总比别有居心好。”

与其他人不同,盘儿对何良媛的观感还是极好的。

她清楚何良媛这个人的,太自傲了,对任何人都低不下头,不然也不至于一直被冷落。

是的,前世何良媛就是如此,及至到了太子登基大封后宫,她得了个嫔的位份,却一直没有宠,后来还不过四十就死了。

很多时候盘儿是忌讳提到这些在她记忆里已经‘死了’的人,这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但这不妨碍她对何良媛的观感。

也许她对何良媛的观感好,是因为两人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不睦,一个无宠的人,谁又跟她计较的起来。可人生有很多事,都不是能掰扯得清楚的,至少现在盘儿不讨厌她。

而方才盘儿感谢她的那句话,也是真心的,因为何良媛的一句无心之言,盘儿似乎有些明白刘承徽到底想干什么了。

对每个风头无二的人都逢迎谄媚,这是外人的观感,恐怕太子妃也是这么想的,才会对刘承徽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

可她是事主,却知道刘承徽是‘提点’了她。

刘承徽提点她,是为了让她提防太子妃,更甚者也可以延伸为想给太子妃找点事做,反正就是挑唆,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没有损失。反正刘承徽胆小,喜欢逢迎风头盛的人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且她很有分寸,不会过多接触,自然会让人理解为,前面的逢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其实没有想投靠谁的心,就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谁也不要来找她的麻烦。

似乎所有人都是这么理解的,可盘儿却想到更深一层,一个做事这么迂回且有脑子的人,会是干出这些多余事的人吗?就像之前那次主动找她解释,恰恰是这种不合常理,让盘儿起了疑窦。

这次同样如此,而且盘儿还想起刘承徽主动找她解释那次之前,胡良娣意味深长的那一眼。

结合东宫后院里就胡良娣孕了两个子嗣,且此人极为喜欢截别人的胡,为此甚至招来无数怨愤,也依旧我行我素。胡良娣自然不是没脑子的人,不然前世不会成为胡贵妃,那么她这么做就让人值得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