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妙不可言(第2/4页)

怎么又有点热了啊……这下更睡不着了。

琴声突然轻轻响起来。隔着书架,音量不大,但足够清晰。

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算是最通俗的一首了,好多影视里面都出现过。可他弹出来的很不一样,流畅的旋律像有生命一样,穿过书架直抵耳廓,缓缓淌入她的心底。

吴羡好抓着被边的手慢慢放松下来,钢琴声奇异地平复了她翻江倒海的心情。

他的琴声是有形的。吴羡好仿佛看到了满是余晖的林间小道,阳光温暖和煦,天空蓝得透净,鸟声鸣啭,轻羽漫舞,一切都是平静美好的……

一曲弹毕,另一曲很快接上。缓板下行的旋律,断断续续的曲调像忧伤的轻吟。深夜中的古堡浮现眼前,神秘又苍凉。紧密的大门前只有一道微弱的亮光,细小的火焰在寒风中哆嗦,瑟缩成点点火星……

吴羡好的意识跟着律中翻涌。过了许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居然倏地热了。

他弹得太好。技巧精湛不说,演奏极富情感。

他像一个诗人,奏出的每一段旋律,每一个装饰音都带给人诗歌般的幻想,优美动人,饱满细腻。滴水般的轻灵琴声层层转转,一下一下叩击着她的心……

等吴羡好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书架旁。她抿着唇瓣,手轻轻搭在木架上,推开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她很想看看他弹琴时什么模样。那双桃花眼里是寡淡还是翻滚情绪,薄唇勾起的角度又是什么样的,黑色大三角上会不会映出他专注的神情……

夜曲消失了,余音在空间中缭绕回荡。

吴羡好呆呆望着飘窗,高塔的灯光变换,在淡色窗帘上映出绚丽的色彩。她垂头,看见自己光嫩赤。裸的脚丫,白嫩的大拇指微微蜷着,趾盖透出淡淡的粉。

她如梦初醒般一个激灵,三两步跳回到床上,刷地把薄被拉过了头。

被子里的轮廓顾涌成一个球,扭动的姿势都透着赧然。被边上露出一只圆润可爱的耳朵,耳廓烧得红红的。

过了好一会儿,吴羡好才把头探出来。她咬住唇微微喘息着,眼角和腮边绯红一片。

他弹的是魔琴吧?不然她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

一夜荒唐梦。

梦中有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黑色的琴盖幽幽闪光,琴凳上弹奏的人是个黑色的魅影,看不清脸。

呼噜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冲过来了,一下将她扑倒在地,亲昵地蹭她脖子。吴羡好正笑着,毛绒绒的金毛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赤着上身的男人。男人身上好烫,胸膛强健结实,腹肌块块分明。他抓住她的手腕,俯身压了下去……

吴羡好醒来后,捂着脸在被窝里闭了好一会儿眼睛。

太羞耻了!天知道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这算,春梦么……

啊啊啊啊啊!!

她哼唧了几声,臊得缩成一团,缠着被子满床打滚。

正滚着呢,外面吱地一声轻响。吴羡好探出个头顶,看见书架后面露出一个毛滚滚的脑袋。

大金毛看见她,摇着大尾巴哒哒走过来,嘴里还叼着张卡片。

吴羡好被呼噜的憨态萌到了,哧溜从被窝里窜了出来。她拿过卡片,金毛乖巧松口。

淡蓝色的卡片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俩字:起床

后面还画了个小猪头,猪脑袋上扎了俩小辫,嘴笑得有点歪。

“你才是猪呢……”

吴羡好嗔哼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扬起来。她从包里翻出笔,翻过卡片写写画画。

画完后她美美伸了个懒腰,撸了两下信使狗狗,起身去浴室了。金毛在后面颠儿颠儿的,哈着气亦步亦趋地跟上她。

估计是被春梦扰的,吴羡好薄薄的眼睑下有两片明显的阴影。洗漱好出去的时候,单漆白正立在大理石厨灶边。

“早。”他淡淡吐出一个字,晨起的嗓音磁性低哑。

男人的白衬衫有点皱了,松垮的领口带出散漫。他桃花眼虚眯着,懒洋洋的,身边的热水壶呼呼往外冒着白气,被液化的青胡茬慵懒又性感。

吴羡好又想到她的……荒唐梦,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着单漆白也有点不自然。他眼下有两片乌青,难不成昨晚也没睡好?

正垂头怀疑人生,面前伸过来一只戴素戒圈的手,在她面前放下个小圆盒。是昨晚私菜坊的豆乳盒子。

吴羡好乐了,“你带回来了啊?”

昨天她急着走,舒芙蕾吃了大半,豆乳盒子没动。晚上失眠时想起来,吃货很后悔。

单漆白看见小姑娘亮亮的黑眸,弯了下唇角,“嗯,让服务生打包直接送到车里了。”

吴羡好咧开嘴,欢欢喜喜接过他递来的叉子,往下戳时动作突然停了。

“你不吃吗?”她仰脸,清透的黑眼睛盯着他看。

单漆白诧异地挑了下眉头,狭长的眸闪过隐隐欢喜。

哟,还知道惦记他了?

他盯了女孩片刻,唇边的弧度更深,笑意也变了味。

“你要喂我啊?”

吴羡好愣了一瞬,耳尖微微泛红。她垂睫抿紧唇线,叉子向下,真的舀出一小块甜品来。

这下轮到单漆白愣住了。他望着银叉子上的豆乳奶酪,又看了看叉子那端比奶酪还细白的小手,眸光闪了闪。

俯身慢慢靠下来,刚张开嘴,叉子突然掉了个头。

吴羡好张大嘴,嗷呜一口吞掉了豆乳酪。粉嫩的舌尖卷着奶油带入口中,小姑娘满足地舔了舔嘴角。再看看扑了个空发愣的男人,她咬着叉子轻轻笑出声来,好不得意。

单漆白:“……”

女孩的眼睛都弯了,得逞的笑声藏不住,一点儿不顾他面子的乐啊乐。他看着那双狡黠莹亮的黑眼睛,嘴角无奈地扯了下,也笑了。

行啊,现在也会逗他了。

吴羡好笑得嗝嗝的,笑够了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她从旁边拿了只新叉子,正想递给被骗的钢琴家,咖啡机和门铃同时响了。

单漆白走向咖啡机,“你帮我开下门。”

吴羡好哦了一声去了。

等小姑娘走老远单漆白才反应过来,赶忙转身跟着过去。

吴羡好开门的瞬间才意识到不太对——她怎么能开他家的门呢!

已经来不及了,门开了,穿着男式睡衣的姑娘表情僵硬,嘴角还挂着一丝奶油。

门外的人看见她,先愣了下,随后往前抻直脖子,下巴咔啦一下掉了下来。

单漆白过来时,就看到戴岳张着嘴傻在门口。戴岳看见他,眼睛瞬间瞪圆了,一只手抬起来指了指吴羡好,又颤巍巍地指向他。

“你,你居然往家带妹子!”

这一声石破天惊把吴羡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