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 腊月夜炊烟(第2/2页)

毋望脸直红到脖子根去,咕哝道,“知道了,什么都吩咐,婆婆妈妈的。”

路知遥也甚尴尬,作势清清嗓子道,“这荒山野岭的,我不过怕你有危险罢了。天色也不早了,姑娘上车安置吧。”

毋望摇摇晃晃往车上爬,上了车又别扭道,“六叔,我还没洗脸。”

路知遥有一瞬觉得她在跟自己撒娇,心里不由怦怦直跳,也不敢正眼看她,只道,“我绞了帕子给你,你别下来了。”

毋望闷闷应了声,哀叹着这怎么弄成了这样,她和路知遥不算太熟,往后的一两个月竟要朝夕相对,这可怎么好

路知遥把蘸了热水的绵帕给她,回到火堆旁重又换了手炉里的炭,隔着车门道,“晚上冷,你把炉子抱在怀里睡吧。”里头嗳了声,伸出一只手来——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手指修长,精致如玉一般,指甲在火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让他想起松竹寺里白衣观音那只托净瓶的手来,不觉看痴了神。

毋望等了会接不着手炉,手又划拉两下,探出头道,“六叔,怎么了?”

这六叔叫得路知遥定了定神,把手炉交给她,垂眼道,“姑娘晚上若有事便叫我。”

毋望道好,又笑道,“叫我春君就是了,往后一路上还要仰仗六叔护我周全,太见外了倒不好。”

路知遥点点头,启唇道,“睡吧。”转身往火堆走去,待听得关门声心里才略平稳些。

卸了佩剑,倒头胡乱睡下,路轻在附近转悠,时不时来嗅嗅他的脸,路知遥烦躁地隔开它,过了一会又来了,他无奈地拍拍马脸道,“好小子,你可是冷吗?冷就在这儿烤火吧,明儿跑起来就暖和了。”顿了顿又道,“明儿仔细些,跑得稳稳的,别颠着她。”

路轻也不知听明白没有,反正是转到别处吃草去了,路知遥盖好被子,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才想起来这被子原是她盖过的,心头莫名的慌乱起来,茫然看着夜幕苦笑,路六爷啊,你不是片叶不沾身的吗?如今成了这样,你也有今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