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梦醒西楼(第2/2页)

当时,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也没有搭话。此话一出,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此时此刻,她却柔若无骨地偎在他怀中,简直让人心驰神荡。他已忍不住,也无须再忍了,他拥着她,他的唇火似地贴在她的唇上,带着烧灼般的热力,辗转吸吮,从她的唇上,到她的面颊,到她的耳朵、下巴和颈项上……他吻着她,抱着她。仿佛隔了千万年的等待,今日终于得到了救赎。

她只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那些酒使她昏昏沉沉的,还是那个人使她模模糊糊的。她不由自主地偎着他,把她的头紧靠着他那宽阔的胸膛。她累了,倦了,真的好希望有一个保护。紧倚着他,她微微战栗着,像个受伤了的、跑累的小猫咪。这是个梦,一个很美的梦而已……

彭定力本是贴身保护赫连靖风的,自然看到他拥着少夫人出了大厅了。他和几个侍从远远地跟着,只见大少进了休息的房间,半晌也没有见他出来,心里自然知道他今晚应该不会再出来了,便安排了几个侍从远远地守在入口处和楼梯口。

还未回到大厅,已看见孔家钟朝他走来。见了他,孔家钟已开口问道:“大少去哪了?军中几个年轻将领要玩桥牌,正缺一个人呢。都在找他。”彭定力也不答话,只用手点了点楼上的休息室,见孔家钟一副明白的神色,又补了一句道:“已经上去半个小时了。我们还是去打麻将吧。”

昨晚,昨晚像隐在一层浓雾里,那样朦胧,那样混沌。唯一真实的,是她睁眼的一刹那,他就躺在她身边,脸上是激情后的满足与倦意。原来,那温柔的吻与厚实的体温以及几度的激情,都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并不是做梦。

他棱角分明的眉眼,那直挺的鼻梁……真的近得可以触摸了。她微微抬起手,想轻触一下。蓦的,全身不期然地一震,手臂上的玉镯随着她的动作顺势滑到了手腕处。父亲的话像昨日说的般:“你与大少能结成夫妻,已是最大的缘分了……”缘分,缘分,到底什么是缘、什么分?

父亲再有不是,也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可最后却是死在自己送的手枪之下。

只觉得胃里如翻江倒海般,一阵翻滚。她猛地抓起羊毛被单,一下子冲进了盥洗间,不停地干呕。过了许久许久,她方能抬起头来。镜子里的她寂寞憔悴,哪里还能真的回到以往江南的平静呢?

她突然一惊,镜子里并不是她一人。猛地转过头,只见他披了件睡衣,正靠着盥洗间的门,一动也不动。像是突然被巫师的魔杖点过,已经在一刹那间成了化石,他的脸上毫无表情,那原本温柔的眸子充满了愤怒,那薄薄的嘴唇闭得很紧,脸色已像纸一般苍白。

他不说话,也不动,脸上无一丁点的表情,只有那沉重的呼吸,急促地、迅速地掀动了他的胸腔。苍白的脸上又遍布着绝望的、残暴的表情。室内极其安静,静得让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