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恨意(第2/2页)

常柏虽觉不妥,但见徐玉芝华服金钗,衬得往日的三分颜色变成了七分,终究叹息了一声:“难得你碰到了好人!”

徐玉芝却有些不好意思,揉着手里的帕子垂头道:“义父虽是个中人,却生得一副怜贫惜弱的肠子,最是见不得女孩儿受欺辱。他又疼惜我,就打听了从前的旧事,对姨父姨母便有些迁怒。我苦劝了数日,义父偏偏一意孤行,往京中递了书函,姨父这才……丢了官职!”

常柏呆了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意思,腾地站起身子急道:“终究是我负了表妹,有什么冲我来就是。我父我母纵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却还有十年的养育之恩,如何让他们受此磨难?”

徐玉芝忙不迭点头,急得眼泪又要往下淌,“我劝了又劝,偏偏义父是个孤拐性子,又心疼我从前受到的苦楚,无论如何都不肯听。表哥莫急,我已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义父,他必会让姨父官复原职的!”

常柏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一事,掏出随身荷包里香囊道:“从前我一年里不知要收到多少你给我绣的东西,那天在茶楼收到此物,看到里面的字条时,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徐玉芝眼神蓦地一厉,转眼就变得温文,低头垂泪道:“有一回我在外面无意看到你和新嫂子走在一起,郎情妾意好不亲热。本来我明面上是个死人,早就不该争这些,偏偏总是想不透。就特意寻了你的踪迹,写了这张纸条,就是想吓唬与你,好让你过来见见我,谁知我从正午等到日落,都没有瞧见你的身影……“

常柏脸上便有些尴尬,嗫嚅了半天才道:“委实不是故意,只是乍然看到你的针线,心里骇着了。你看今日我得到你的确切消息,不是立马就赶来了吗?你且好好的,日后我们再慢慢打算!”

徐玉芝低下头,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脸上的神情,只听得她低不可闻的叹息,“还有什么打算,如今我过得一天便是一天罢了……”

听见这自厌自弃的话语,常柏头脑一热站起身子抓住女子的双手道:“我新娶的妇人粗俗不堪,每日回去后我和她说不上十句话。若非我父亲逼迫,我何至于要娶这样浅薄的女人!”

徐玉芝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烁脸颊上一抹奇异的绯红,“表哥,你是不是说,你是不是说如今你还要我?”

看着女人一脸地不可置信和惊喜,常柏心底充斥有一种隐秘的骄傲和满足。这样一个对自己情深义重又贞烈无比的女子,却对自己一往情深痴心不已,只要是个男人都要自得吧!青年男女情热之下紧紧拥在一起,仿佛天地之间再无任何阻力可以将他们分开。

无人瞧见的廊梁角落里,一只细小的飞蝇因为雨天不辨方向,一头撞在一挂细细的蛛网上。飞蝇越是挣扎被缠缚得越紧,终于蛛网的震动惊醒了沉睡的蜘蛛。狩猎者吐着银丝挥动着前爪,开始一步步接近鲜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