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回家(第2/2页)

傅百善心底闪过一丝奇异的难过,她甩甩头意图抛开这丝莫名的心悸,侧头微笑道:“那这样说,宫里的那位皇帝还是准备让齐王殿下当储君吗?”

裴青清楚地看见其间的黯然,忽然对世间的神明感到一丝敬畏。珍哥从来没有见过寿宁侯府的郑氏,每每无意间谈起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沉默。便转言其他道:“不是准备,只怕在多年前,这位帝王就已经将秦王和晋王舍弃了。他们,不过是明面上两颗受人摆布和愚弄的棋子。可惜的是,他们只怕现在才明白过来。”

傅百善斜睨了他一眼,“齐王总比秦王和晋王好一些,只是他心思单纯秉性忠厚,弹压得住那两个已经成势的兄长?”

裴青仰头看着天边的圆月,在碧色的天穹映衬下仿佛更加光华灿烂让人不敢逼视,便缓缓摇头道:“皇家,哪里有真正单纯良善的人?齐王殿下即便不愿意当这个什么储君,如今的形式也逼得他走上这条道路。文德太子的死,是皇后娘娘心头的一根刺,齐王殿下事母至孝怎会无动于衷!”

傅百善对四皇子的印象极好,便回首扯了一根花坛里的草茎,绕缠在手里把玩忍不住辩驳道:“在那样的地界里若是全然的良善,只怕会被人欺辱得连渣都不剩,即便有些遮掩只怕也是为了自保。这些年来,皇帝对外隐瞒齐王殿下的病情,对内却从未放松对他的督促。齐王殿下就是个傻子,只怕也会明白三分,这才会默认了皇帝的做法。”

天色已过三更,远处犹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笙竹之声传来,凌晨夹带了露水的风从院中拂过。裴青轻叹一声,深邃无底的双眼一黯,侧身将已经弯绕得不成形的草茎从傅百善手里取下来,“本来可以徐徐图之,但是皇帝这一病只怕好多事就缓不下来了。”

傅百善难得陷入物是人非的恍惚当中,闻言蓦地一惊,心底骤然掠过一丝心悸。想起那道让丈夫深夜往返京城的口谕,立时就明白过来。这世上,不光天潢贵胄需要使些阴诡手段自保,更多的平民百姓也要奋起搏杀才能求得一袭生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