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祝南星失眠了,因为祁贺。

昨晚翻来覆去一直到大半夜才睡着,早上醒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

打开门,一头扎进祝玖肆怀里,眼睛都睁不开,“爸爸,好困啊。”

祝玖肆把女儿从怀里拽出来,一路推向卫生间。

洗脸池台上有早早就准备好的牙膏牙刷,毛巾刚刚被热水烫过,就连护肤水和乳液都是打开盖子的。

“今天戴哪一个发套?”祝玖肆打开柜子,不需要祝南星回答,随手挑了一个蝴蝶结的套在祝南星脑袋上。

所有头发被顺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面庞。脸上睡意满满,眼睛周围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昨晚又熬夜了?”祝玖肆心疼地揉了揉祝南星的脑袋,结果把刚刚整理好的头发又揉乱了。他连忙再次整理一遍,然后体贴地关上门,走之前催促了一遍,“赶紧收拾,快六点了。”

这时祝南星才努力睁开一只眼睛,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往嘴里塞。

她哼哼唧唧慢吞吞刷牙,洗脸,解发套,洗刘海。

一套流程下来花费十五分钟,结束的时候刘海还没吹干。

“南星,快下来吃早饭了。”祝玖肆坐在餐桌前喊了一声,旁边椅子上是已经帮祝南星收拾好的书包。

祝南星穿着拖鞋跑下去,端起白开水的同时,隔空给爸爸送了一个吻,“爱您超人爸爸。”

祝玖肆也回了个飞吻,说:“过两天你妈妈就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问你数学成绩。”

祝南星一听脸立刻垮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夹火腿,凶巴巴咬了一口,“这次没考好。”

祝玖肆点头,“你哪次都没考好过。”

祝南星噘嘴。

祝玖肆笑,“没事,你就说遗传你妈的,当初上学的时候你妈也是数学最烂。”

“嗯,所以被隔壁的数学小王子连哄带骗娶走了。”祝南星嘴里含着粥,说话含糊起不清。

祝玖肆:“我是全科小王子,谢谢。”

祝南星敷衍地点头,“但是英语不好。”

祝玖肆挣扎:“那是因为我们那个时候流行一句话。”

祝南星从善如流地接道:“英语不及格,全靠你爱国。”

祝玖肆:“……赶紧吃。”

祝南星为第一回合的胜利感到骄傲。

十分钟吃完早饭,祝南星起身的同时二楼房门打开,她抬头,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

今天周一,要升国旗。

祁贺穿了校服,不管穿在谁身上都很胖的校服居然被他穿得刚刚好,甚至多了几分……嘻哈范?

他好像刚刚洗过脸,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额前黑色的碎发被打湿,落在眼前几乎要和他的眼睛融为一体。

清晨轻柔的光折射在他脸上,轻轻划过眼睛时,黑色的眼睛里流光四溢。

他轻轻掀眸,举手投足满满都是少年感。

“祁贺起了啊。”祝玖肆站起来,“吃点早饭吧。”

“不了。”祁贺走下来,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无帽卫衣。

圆领,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线条极为清晰。

路过祝南星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偏头,声音有些沉,带了清晨的沙哑,“不走?”

祝南星猛地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把书包背在身上,“爸我走了。”

“嗯,再见,路上小心。”祝玖肆笑意盈盈。

祁贺也说了句,“再见叔。”

祝玖肆点头,“早自习下了买点东西吃,早饭不吃对胃不好。”

“对,还特别容易得肾结石。”祝南星附和道。

祁贺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径直走了。

一瘸一拐还走那么快。

哼。

祝南星一抬下巴,阔步跟在祁贺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感觉。

祝玖肆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路目送两个人上了公交车,才让司机来接自己。

路上,他给自己多年好友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好友儿子的表现,只报好的,不合适的只字不言。

另一边祝南星和祁贺刚刚到学校,时间不急,祝南星路过几家早餐摊子的时候,没忍住跑到祁贺跟前,“你不买点早饭吗?”

祁贺脸上那些伤已经痊愈了一些,只是他皮肤好,又不太黑,所以哪怕一点点青色痕迹也显得很明显。

少年戾气轻而易举显露无疑。

听到祝南星的话,祁贺偏头看了眼祝南星,上上下下扫了一眼,“你没吃好?”

祝南星满头黑线,一边拍肚子一边说:“特别饱!”

“哦。”祁贺因为祝南星幼稚的行为笑了下,他薄唇轻翘时会减少面上的冷酷。

尽管看上去依然不太好相处。

“你不买?”祝南星又问。

“嗯。”回答得很冷漠。

祝南星偷偷摸摸看了祁贺两眼,最终目光落在他双手抄着的口袋,犹豫两三秒,凑上去。

“你是不是没有钱啊?”问得很小声,生怕伤害了十几岁男生的自尊。

祁贺:“……”

右手掏出来,掌心一张一百的纸币。

祝南星:“……”

好吧,比她有钱。

去班级的路上,耳边忽然清净。

周围有此起彼伏的晨读声,头顶路过的大喇叭里播着音乐,偶尔有人跑过去,带去一阵秋风。

祁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心里想的却是,早知道一百块钱就能让这小鹦鹉闭嘴,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应该直接贴在额头上。

周一早读升国旗是规矩,所以当祁贺和祝南星进班没多久,原纯便手拿保温杯走了进来,他站在讲台上,看了眼时间,慢悠悠地说:“校服穿好,去操场。”

班里一半的学生都没穿校服,听到这话纷纷把校服从抽屉里拿出来,当众穿衣服穿裤子。

原纯是学校最佛系的老师,别的老师都不允许学生这样,只有他,从来不过问。偶尔高兴了还调侃一句“男女一间更衣室,说出去也是阅历丰富。”

前后不足五分钟,所有人都穿好了衣服。

周舒彤探头看了眼窗外,四面八方晨读声朗朗,校园里空无一人。

“没人,我们班又是第一。”

祝南星把保温杯从书包里掏出来,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从我进班,我们班升国旗一直都是第一个出去的。”

不仅如此,别的班级学生在操场听领导讲话时,手里不是拿着英语词本就是语文文言文背诵本。只有他们班,个个两手空空,站得笔直。

“这我就要再次夸一下原纯同志了。”周舒彤嘴贫地说,“多好啊,多开明啊,我就没见过那么优秀的老师。”

“那还不是您见多识广 ?”前面的孙浩欠嗖嗖地插嘴。

周舒彤毫不客气的一掌劈过去,孙杨夸张地吐气,侧身抱拳,“兄dei好身手,几时未见,铁砂掌已有九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