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以为被他制服,实际上控制局面的始终是他

1/“该要多倒霉,才会接二连三遇见你这种奇葩”

任临树同样度过了难眠的一夜。

清早起来,他照例晨跑,然后像平时那样,让几点过来拿需要干洗的衣服和床单,再给阳台上那株树浇水,之后转身走进暗房。

他闲暇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间不足十平方米的暗房里度过的。他喜欢在此处安静的冲洗照片,因为这里无人能打扰到他。他钟爱胶卷相片,使用老式的胶卷相机。

正在洗的相片,是他上次去长白山拍下的雪景,看着画面在显影液中逐渐清晰,他略生欢喜。可惜,这次依旧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人。

“将来的某个冬天,我们一起去长白山吧,去那儿看雪,我还要对着雪山许愿。”记忆里,少女的脸永远停留在十三岁。他曾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多座山,独独喜欢长白山,可她没有回答。

“去了以后,我再告诉你。”她的话音,依稀回响在耳边。

你可知,我已去长白山度过了十三个冬天。世界之大,我唯有到此来碰碰运气。他在心中想。

如果找不到她,他在世上就没有亲密的人。

往后每一步,都危机四伏手机里,有好几通赵裁的未听来电。紧接着,门铃响起。他打开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所谓的亲人。 赵裁、任枝、董美思,3个人脸上挂着同样的敌意。

只不过董美思掩藏得很好,不像赵裁那般剑拔弩张,仿佛胜券在握。

赵裁先发制人,往沙发上一坐,右脚架在茶几上,双手合十,态度傲慢:“喂,电话也不接,玩失踪?想必你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擅自改动遗嘱,我可以告你诈骗!”

“任临树,我警告你,现在不是你躲起来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我奉劝你马上卷铺盖走人,离开任家,或许我还能给你一点儿安置费,看在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姐姐的份上,我当发发善心。”任枝含着冷冷的笑意。

他倒不以为意,波澜不惊:“我现在不想谈这些,目前还是我的工作时间,我还有相片要洗。你们请自便。”言罢,他走进暗房。

距离他上班的时间,还有一刻钟。

赵裁“蹭”的地站起身想要拦住他,董美思连忙摆手示意。

“妈,你瞧他,人赃并抓获了现行,还不把您放在眼里!要不是我们任家收留他,供他念书、留学,他能有今天?狼子野心,活该他是个孤儿!”平日里赵裁哪敢这样说,现在是仗着自己手里有那段录像视频做把柄,索性将藏在内心的话一同道出。

“别急,不就十几分钟的问题,他逃避不了的。我们要沉住气,都养这条白眼狼十四年了,不在乎多养一会儿。”董美思慢条斯理地摘下礼帽,即使骂人也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他靠在暗房门后,默默的攥紧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是愤恨,而是悲伤。

片刻后,任临树走出暗房。

“少给我摆谱!话挑明了谈,我手上有视频,视频拍到的内容,我想你该心知肚明。你今天要么自动离开任家放弃财产,要么……”赵裁话未讲完,就被任临树打断。

“明天记者招待会上见吧,现在无可奉告。”他一口回绝。

赵裁匪夷所思地打量他:“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好,我也想看明天记者招待会上的好戏,我要让天下人尽知你是个攥改遗书、诈吞遗产的养子。”

“念在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多年的分儿上,我想放你一马。可是到如今你还死不悔改,就别怪我做绝了!”董美思一副假仁假义的腔调。

任枝接过话:“妈,咱别跟他浪费口舌,从他进我们家第一天起,我就看出了他的野心。幸好这次老公拿到了视频证据,走,咱们回家开香槟庆祝,静等明天记者招待会上的好戏。”

他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旁侧,看着他们三人离开。他照常安排自己的工作,不会让别人的话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决定。他驱车前往公司的Roman Sunrise酒店。酒店自他被任道吾领养那年正式开业,已创办十五年,五星级标准,酒店大厦是仿意大利的复古环形建筑风格。,共二十六层。他每天上午都会过去查看一下。昨夜台风席卷,他今天更是要过去一趟。

梁赫帮他泊好车,紧跟其后,和他一同进入酒店。

酒店大厅内的巨型喷泉旁,立着几座奇石假山,上面刻着酒店的标语。

——All Roads Lead to Roman.(条条大路通罗马)

唯有他知道这栋酒店对任道吾的特殊意义,对他亦是。“任董早。”所有与他碰面的员工都会跟他打招呼,他一一点头,回以招牌式的笑脸。

尽管还未正式接任千树集团董事长的职位,但大家似乎早已默认了他的身份。

坐在一楼咖啡厅的休憩室。桌上有半瓶红酒,一杯白开水,两小块比萨,作为早餐。他看梁赫站在一旁,笑道:“你永远都处于高度警惕状态,随时都要做好有人要来刺杀我的准备。”

梁赫虽身高尽一米七二,但体型特别厚实,胸肌硕大,手背上布满老茧,曾在泰国与顶级拳击手打过多场拳击比赛,从未输过,是任道吾专门给他找的贴身助理兼保镖。在他看来,他与他形同兄弟,情如手足。

“老板,特殊时期,必须提防。我收到消息,赵裁笼络了几路人为自己办事,还频繁给董事会的几个股东献殷勤,肯定会有大动作。”梁赫说话间,眼睛仍四下观察。

“至少今天还不会下手,他以为那段视频就足以击垮我。”他给梁赫倒了一杯咖啡,转变口气,“不过,我有你梁赫,抵过千军万马。”

几经患难,多年信任。梁赫望着来往于大堂的人员,见一个男人搂着一个白晳丰满的女子正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弯腰凑近任临树的耳旁:“老板,那个男人我见过,之前你让我调查叶余生,有点印象,他是她的未婚夫。”

“你确定?”他问。

“百分之百确定,你知道我过目不忘的。”

他点点头,抿一小口红酒,嘴角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转动酒杯:“有点意思。”

处理好酒店的事务,他打算去趟公司。

梁赫开车,任临树坐在后排座位上,见浅灰色雨衣拧成一团放在地垫上,看起来摆放得小心翼翼,生怕弄脏车。再看手边,一件米白色薄开衫,搭在座位旁边。他伸出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开衫,扔到雨衣旁。

梁赫偷笑:“老板,这么多年都不见你带女人回家,周得晚在世时,你也鲜少与她见面,突然看到你车里有女人的衣服,我还当眼花,真不适应。都怪我,没找到你一直想找的人。”

任临树有洁癖,甚至是睡的床单,都要每天换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