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你种的花(第2/4页)

谢楠对这个主意不置可否。

到了晚上,她仍然盘踞在一楼客厅宽大的沙发上,于穆成在二楼书房,互不相扰。

于穆成放她到时间独自去一楼主卧睡觉,他自己在楼上卧室。但是他把自己的手机定到早上五点报时响铃,到了时间就直接下楼来钻进她的被子,搂住她,有时会吻她然后作爱,有时直接就睡着了。

谢楠由衷佩服他那种折腾起来又能马上入睡的本领,可是倒也很欢迎这样体贴的安排。

只有一点,谢楠坚持着。她坚决不肯把自己的衣服留给于穆成请的钟点工洗,坚决要在每天起床后把自己的床重新铺好。

于穆成觉得好笑:“你这是不想在这个房子里留下痕迹给人家看到是不是?”

谢楠不理他,顾自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也不怕麻烦,每天背个大包把自己的衣物全拿下楼放自己家去,该晾的晾,该挂的挂。

于穆成对此很不理解,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由得她去。现在他每天回来,停车时仰头,自己家里透出灯光;进门能看到她安静待在沙发上,旁边的落地灯开着,光圈宁静地笼罩着她蜷坐的身体,电视开得低声,荧屏忽明忽暗。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和劳累都有了回报,至于她的小孤僻和小别扭,他想,慢慢来吧。

只有一点让他不安,她表现得太过通情达理,太对他没有要求了。他忙到没空陪他,她完全表示理解;他晚归,她从不追问去向;他打电话回来主动报告,她也只简单“哦”上一声,最多加一句“开车小心”;她要晚归,肯定发来短信讲清楚会几点到家。她白天的冷静和凌晨床上的脆弱表现得好象不是一个人。

慢慢接近早春,天气仍然寒冷,但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

早上,于穆成端着咖啡从自家餐厅看下去,对谢楠说:“等我这周忙完了,给你院子种上点花和树吧,你喜欢什么。”

“随便,能开花的都行,最好种生命力强,不需要多照顾的那种。”

“你还真是没要求呀,有时我都纳闷,你对我有要求吗?”

谢楠放下牛奶,看他一眼,想判定他是随口一说,还是准备找茬惹她发急。最近于穆成一直很忙碌,但忙碌之余,他居然添了一个毛病,经常会冷不防说点怪话,以把她惹毛了再自己努力按捺下火气为乐,她若真的气结了不理他,他又会过来逗她哄她。她一向并不算很有幽默感,总是搞不清他是一本正经开玩笑,还是开着玩笑说正经话。

此时她抬眼一看,于穆成立在窗前,正回头笑着看着她,心情倒是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有,从一开始我就说了。”她吃掉手里的最后一点面包,端起牛奶喝完,“我先走了,再见。”

她拎着个笔记本包,背着皮包,再拿了一个装着她的衣服的大帆布包,急匆匆换鞋子出门。一会工夫,于穆成可以看到她疾步走向自己住的苑,她走路时腰背笔直,步子迈得很大,头发随风飘拂,显得十分洒脱。于穆成倚在窗前看着她,嘴角含笑,记起她一开始说的其实是很干巴巴的一句话:“我28岁了,没时间浪费,交男朋友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最近他经常招惹她,一方面是自己的恶趣味发作,喜欢看她挣扎然后就范的表情;另一方面,他还真想看到谢楠的冷静会坚持到哪一步。自己在她眼里算什么,只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吗?

想到这里,于穆成不禁哑然失笑。他发现,原来纠结这个毛病是有传染性的,自己自负洒脱,从来不为感情的事徘徊犹疑,现在居然也有点纠结了。

谢楠冲进公司打完卡,正要进财务部,阿May一把拉住她,绕出前台盯着她背的包。

“谢姐,这个Chloé包在哪买的?仿得真好诶,快告诉我,我也要去买。”

“仿什么?”谢楠搞不清她说的什么。

“你背的这个包呀,简直和正品一模一样,摸着手感真好。”

谢楠知道不妙,这个棕色梯形肩包是于穆成从上海出差带回来的。那天晚上,他直接去敲开她的玻璃门,把包递给她说:“情人节快乐,希望你喜欢。”同时看一眼她茶几上摆的红色郁金香。谢楠心里一阵发毛,她实在是看花开得娇艳舍不得下狠手丢掉。不过于穆成什么也没说,那天她简直是心虚地乖乖跟他上了楼。

这个皮包看着样式简洁大方,很好配衬她上班被要求穿的职业套装,她的确一看就喜欢。现在看阿May的反应,她估计这包恐怕不便宜。

谢楠吱唔着想走,但阿May哪肯放她,把她拉进前台,拿出一本厚厚的时尚杂志,火速翻到一页,指给她看,图片上的包和她背的完全一样。

谢楠一向不是名牌的爱好者,只对LV有印象,这还是托高茹冰的福,她去欧洲度蜜月时买了一个回来,拿给谢楠看时,谢楠着实被她报出来的价格吓到,很是敬畏地摸了几下。

此时定睛看到这个皮包图片,牌子对她没意义,可是看清下面写的价格,谢楠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赶忙说还有事要做,匆匆跑进了财务部,一路只想,上班怕是不能再背这个包了。

也难怪阿May觉得她是买的仿货,她这几年根本和时尚绝缘。先是没钱,后来就是把理财当成了爱好。她没时间成天盯盘炒股,只拿了少部分钱做长线。高茹冰在银行工作,经常向她推荐理财产品或者基金,她算接触基金比较早的一批人,手头持有的基金表现让她相当满意,她近来总在盘算的是要不要赎回一些提前还部分房贷。

周六早上,于穆成去和设计院沟通二期厂房设计方案,一大早就出了门。谢楠被他走之前一阵缠绵弄得全身无力,居然在他走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这差不多是她多年来破天荒睡的第一个回笼觉,再醒来时看看表,已经九点了。

她懒洋洋爬起来梳洗,一出卧室顿时吓呆了,一个穿着物业制服的中年女子正拿着抹布在客厅擦拭家具做清洁,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对方笑着先开了口:“早上好,谢小姐,我姓刘,帮于先生做钟点工的。”

谢楠好不尴尬:“你好……呃,你忙,我正要出门。”她一溜烟跑回房间,先换好衣服,再整理床铺,清理自己的东西,没等她忙活完,半开的卧室门上响起敲门的声音,刘大姐正站在那:“我来整理吧,你别管了,我今天正准备洗床单呢。”

“那个……谢谢你。”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刘大姐比谢楠坦然大方得多,径直过来换床单。

谢楠一想到人家还洗过自己的内衣,就没勇气看她了,拎起背匆匆说了个“再见”,就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