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日尽头(第3/4页)

她微微发着抖,一路走上楼梯,大概是她表情太紧绷,紧绷到有些吓人,一个剽悍的精瘦男子从人群中蹿出来,挡在楼梯中段,疾言厉色地恐吓辛霓:“你找死啊?”

辛霓罔若未闻,神情依旧,只是往上走。有人识出了她的身份,将那个飞扬跋扈的瘦子拽去了一边:“辛三爷的千金,你斯文点。”

人群自动退避,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她走到祁遇川面前,忽然扬手狠命打了他一个耳光:“祁遇川,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么厉害,就不要让我再遇到你啊。”

那群人眼皮同时一搐,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本分地扮演什么都看不见的背景板。

祁遇川转过脸,低垂眼睛,不动声色地说:“是,我的错。”

辛霓连哭带笑地看着他,到底没有再做出更失态的举动。

眼下的情势不由得他二人如此僵持。“跟我走。”祁遇川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出人群,大步往楼下走去。

“川哥!”

“你们先散了,我有事要办。”

祁遇川头也没回,眼冷似灰地牵着辛霓从青蕙身边大步走过。

走到门口,祁遇川打开一辆奔驰的副驾。辛霓僵僵地坐进去,车门“砰”的关上,惊得她一悸。

他耐着性子将车开出曲曲折折的白马尾街,一上马路他便路怒般将车开得飞起来。辛霓渐渐冷静了下来,车子停在大十字路口时,她问:“你好吗?”

“还那样。”祁遇川手握方向盘,盯着前方的红绿灯。

“你不问问我吗?”

“你好吗?”

“我很好,我当你已经死了,所以很平静地活着。我有男朋友了,像你为我描画的那样,家世清白,体贴入微,也能让我老死在一座花园里。”

“我知道,最近的报纸写得很清楚。”

“你不问问我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似是而非地幸福,像醒着也像在梦里。”

“世人都这样。”

“他什么都比你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不能变成你。”

“这三年,你没有什么长进,好像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这三年,我一直在求证一件事,我对你的感情,是爱,还是因为太寂寞产生的依赖。”

“结果呢?”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这世界上应该是没有爱的。”

飞驰的汽车中,辛霓想到某次在飞机上听到的歌词:我已经经历过一切,却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抱着你的感觉。

就像歌里唱的这样,她是时候回到他身边。

静默中,车子抵达三角洲,他带她上了最高的一栋楼。

电梯上到顶处,辛霓有种缺氧的感觉,她步履不稳地被他牵着往前:“这是哪里?”

“我家。”祁遇川拿房卡打开门,巨大的落地窗外,有马礁湾的全貌。

祁遇川松开她的手,脱掉外套,伸手扯开领带,走向客厅一角的吧台。吧台后的酒柜里,罗列着形形色色的名酒。他挑了瓶红酒,见辛霓仍局促地站在门口,他一边自顾自地斟酒,一边说:“进来,把门关上。”

辛霓深深呼吸了一下,脱去鞋子,将身后的门关上。

祁遇川端着红酒走到落地窗边,靠着栏杆,轻轻晃着酒杯醒酒。他黑夜般的眼睛幽邃地纵观着她,目光冷静得出奇。

辛霓又回到手足无措的情境里,她站在门口,环顾四周,语无伦次地寻找话题:“可以看见海的屋子,真好。那个落地窗也很棒。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会不会觉得冷清?那个楼梯通往天台吗?”

“把外套脱了。”他说。

辛霓有些吃惊、有些无措,她咬了咬嘴唇,慢吞吞地将风衣解开脱下,露出里面单薄的纯白纱裙。

祁遇川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把头发散开。”

辛霓的不适感加剧,她在诡异的寂静中僵持了好一阵,慢慢取下脑后的发饰,将长发披散了下来。

祁遇川举起杯,站在那里喝酒,一口一口,品得很专注。辛霓紧张得发抖,口干舌燥,目光闪烁地望着他,开始想着逃离的事。

在她下定决心提告辞的那一秒,他适时地开口:“过来。到我这里来。”

她像是被他的声音催眠,鬼使神差地走到他面前,她脸红得厉害,将脸朝向大海,结结巴巴地说:“好漂亮……”

他的手就那样覆上她的腿部,隔着丝袜轻柔地往上摩挲。辛霓的身体空前地敏感起来,她轻轻颤抖着,目光闪烁地望着远处的海面。

他的手一路往上,将她的裙子推到胸口,这时,他放下酒杯,一手扶住她的腰肢,一手抬起她的腿,将她拉倒在自己怀中。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迫使她抬头迎合他的吻。先是很轻很慢的吻,很快,他加大了那个吻的尺度,一股温热甜腻的红酒渡入她口中。

辛霓软软地贴在他身上,狂跳的心脏无止境下坠,她笨拙地回应,像在进行一场透支体力的长跑,她难以自抑地喘息。

他一边吻她,一边将她的裙子完全解开、褪去,他温热的手落在她的胸口,触摸着那里柔软的弧度。她如遭电击般骤然绷直小腿,渐渐又在他的抚摸中酥软下来。

“会疼,放松一点。”他很轻易地将她推倒在旁边的躺椅上,缓慢地进入。

他完全进入的时候,辛霓还是哭了出来,因为疼也因为来自灵魂的那阵震颤。她脚背绷得笔直,蜷曲的脚趾勾着落地窗的栏杆,痛苦地扭动挣扎,挡在胸口的双手,将不断动作的他往外推:“不行,疼……”

他扼住她的双手,将它们压回枕头上,退出一些,将动作放慢:“好些吗?”

“不行……慢点……好疼。”辛霓浑身都在发抖,彼此的汗水将她潮红的身体浸透。

“忍着。这种事情,越慢越疼。”他垂注着她,将自己的食指塞入她口中,“你可以哭,可以叫出来,也可以咬它。”

辛霓一口咬破他的手指。得到了肯定的指令,他在入骨的锐痛中急切挞伐。辛霓被极致的快感送上云端,不知不觉地攀附着他的身体,水草般缠绕着他,发出战栗的呻吟。

“对,就是这样。”他兴奋地俯身堵住她的嘴巴,混乱地叫着她的名字,“辛霓,辛霓……”

辛霓有些扭曲的脸上艰难地浮出一个浅浅的笑纹,涣散的视线中出现一片极美丽的星空。结束那一刻,辛霓伏在他耳边问:“祁遇川,我们的那条狗,叫Lucky好,还是叫Alfred好?”

“Lucky。”

天擦黑的时候,辛霓先一步醒来,她轻轻地从他怀中钻出来,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又一次勾勒少年祁遇川的模样,然后她睁开眼,趴在床上凝神屏息地看着如今的祁遇川。渐渐的,他们的影像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