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索菲娅的愤怒(第2/3页)

布加勒斯特大教堂已经装点一新,当队伍从一座座花门下经过时,路边的人们发出了阵阵欢呼。

布加勒斯特人很骄傲,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城市已经注定会成为公国的新首都,事实上这其实也是很多贵族希望看到的,除了布加勒斯特城市舒适,防御坚固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让瓦拉几亚人对索菲娅近乎任性的迁都决定选择了默许。

那就是瓦拉几亚受到特兰西瓦亚贵族的影响太深,而特兰西瓦尼亚与匈牙利则是在弗拉德三世之前就有着种种牵扯不清的关系。

迁都已经是势在必行,这从索菲娅登基后甚至一次都没有去过瓦拉几亚的旧都就可以看出来了。

队伍在大教堂前停下,由猎卫兵开路,亚历山大和索菲娅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沿着地上铺就的羊皮毯子向大教堂高耸的门廊走去。

同样头戴高顶法帽的牧首站在门廊下,他的精神看上去要比之前好了许多,即便走近后就可以看清他稍显浮肿的眼皮下那双有些疲惫的眼睛,可他依旧用大十字架支撑着身体让自己看上去腰杆挺直。

索菲娅按照之前的安排向牧首躬身行礼,按照正教教法这也是世俗君主在人间对教会首长的仅有的几次大礼仪中的一次。

自己的施洗,自己婚姻,儿女的施洗,与临终的忏悔,这是作为君主对教会应该保持的尊重和礼仪,除此之外即便是君主登基加冕也只会自己亲手拿起摆放的桂冠,而不是由牧首予以加冕。

君主戴冠,不假他人!

东罗马虽然已经灭亡,但是这个传统却被深深的烙印在了罗马继承者们心中。

牧首是激动的,他知道索菲娅的这个行礼对他来说意义有多大,然后他的目光投向旁边的亚历山大。

“这一天注定是个辉煌的日子,”牧首低声说“我得承认您给您的儿子命名的时候一定想到了很多,奥古斯特,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名字啊,我只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您的愿望早日实现。”

亚历山大轻笑回应,他并不想对牧首解释他之所以会给儿子起名叫奥古斯特更多是希望他如同历史上另一位同名的君主那样一生安逸舒适而又顺风顺水。

至于凯瑟琳,亚历山大给她起名的原因则是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在未来有着美好的家庭和一个幸福的婚姻,就如同那位著名的凯瑟琳皇后一样。

亚历山大当然不会解释这种不只是牧首,当下这种时候其他人也不会理解的想法,所以他也只是一笑,没有表示什么。

一阵悠长绵延的吟唱从大教堂里传出,由教士而不是公教那种总是会让主教大人们犯错误的儿童唱诗班组成的歌咏班开始用宽广的歌喉咏唱圣歌。

曲调悠远而深邃,由从穹顶垂下的帷幔后传出的吟唱声在深深的大教堂上空回荡盘旋。

在这充满神圣的气氛中,即便是索菲娅也不由显得庄重了许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们身上,那些眼神中有着种种各自不同的含义,其中阿洛霞的目光很复杂,犹豫和忐忑在她眼中交替,以至旁边的奥摩也察觉到了她那魂不守舍的异样。

阿洛霞的目光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她不知道摩尔科要干什么,虽然摩尔科向她保证不会做蠢事,但是她却总觉得他的话有些靠不住。

只是到了现在阿洛霞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让人知道她和摩尔科见面却不但没有告发他,还帮着他混进了城里,那她也就晚了。

更糟糕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对摩尔科,或是奥摩究竟都是什么心思,这让阿洛霞很苦恼也很害怕,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魔鬼缠住了,以至这些天每到晚上她都在不停的祈祷,祈望能够从这种不安中摆脱出来。

合唱声更高了,甚至连帷幔似乎都被声浪震动得微微颤抖,被亚历山大抱在怀里的奥古斯特眼神变得忙碌起来,他用力想要扭动下脑袋,可完全用不上气力的身子只是挺动了下。

就在这时,牧首用与他消瘦的身体不符的深沉声调开始咏颂经文。

一片片袅袅青烟从盛着膏油的银器里升起,同时牧首把一本硕大的木刻封面圣经高高举起在头顶。

沉重的圣经如重石悬在头顶一般充满压迫,而这时候牧首看上去也显得异常庄严。

当牧首示意亚历山大把奥古斯特放入盛满清水的大理石洗礼池时,站在一旁的索菲娅有些紧张了,看着儿子的身体被慢慢浸在水池里,她抱着女儿的手不由微微用力,这让她怀里的凯瑟琳立刻因为不适扭动起了身子,然后嘴巴一咧大哭起来。

哭声立刻影响了虽然泡在圣水里,可似乎因为挺舒服并没有显出不安的奥古斯特,原本安静的哥哥也立刻加入了这哭泣的行列,于是两个响亮得震人耳朵的哭声顷刻间响彻大教堂。

看着索菲娅有种想冲上去夺回自己孩子的架势,亚历山大只好把儿子从水里捞了出来,抱着哗啦啦流了一地水的奥古斯特,亚历山大一边让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保姆给他擦拭,一边向索菲娅示意。

索菲娅有些犹豫,看着哭个不停的女儿,她原本不是很在意的心忽然有些难受起来,她担心那个老头子会不小心把水呛进女儿嘴里,或者弄伤女儿细嫩的肌肤。

不过在亚历山大目光催促下她还是抱着凯瑟琳走过去,当她把不住扭动哭泣的女儿轻轻放入水中时,她的眼角忽然闪过了一个微微的亮光。

继承自纳山那天生敏锐的遗传在这一刻起了作用,几乎想也不想,抱着女儿的索菲娅突然身子向挡在身前的大理石圣水池猛撞过去!

水池翻滚,撑着盆型洗礼池的大理石柱向站在对面的牧首砸去,随着一声痛苦叫喊,被石柱砸中的牧首向后栽了倒。

就在所有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一声沉闷巨声在大教堂里响起,伴着着洗礼池附近腾起一片烟雾,大教堂里瞬间大乱。

人们胡乱奔跑,女人的惊叫和男人的呐喊混在一起,没有人能听到别人的话。

站在稍远处的谢尔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他拔出马刀奋力向前冲去。

与此同时,站立在四周的猎卫兵们也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蛮横的撞开挡在面前的人,有些干脆跃过摔倒在地的人。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公爵一家。

谢尔用肩膀撞开挡在面前的一个女人,几步冲到了因为用力过猛摔倒在地的索菲娅身边把她拽起来,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不远处亚历山大的呐喊:“抓住那个人!”

亚历山大的喊声引起了猎卫兵们的注意,他们看到公爵一手抱着奥古斯特,一手指向帷幔后面那群乱糟糟的不知所措的歌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