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恰巧,就在这时,侯府的胖管家已经走到了姚氏母女跟前,行礼道,“夫人,还请进屋去,侯爷已经来了,您再抛头露面就不好了。”

这里的事,交给侯爷就好。

姚氏愣了一下,姚姝也是一脸懵逼,沈苍生彻底迷惑了,围观的民众也是大为不解。

傅尧俞却是淡淡一笑,声音如寒霜彻骨,“沈大人,本侯的家眷在江洲数年,从未得到你半点维护,本侯念你不算愚钝之辈,算不上尸位其上,不与你计较,你也万不该如此欺凌我妻女。沈大人,你当本侯是死的吗?”

什么?

正越过门槛的姚氏腿一软,要不是胖管家在旁边,她一准儿要摔下去了。姚姝朝后看着,僵硬着脖子,硬是转不过来,她听到了什么?这是她的父亲?好久,姚姝用疑惑的目光去看姚氏,见姚氏神色恍惚,她想问也不敢问了。

沈苍生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一身绿色的官服全部都被汗水浸湿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点一般滚落,“侯爷,您,您是在说真的?”

姚氏是侯爷的夫人?姚家xiǎo jiě是侯爷的女儿?

他不是在做梦吧?

事情闹大了,围观的民众悄悄地散去,并无一人怀疑侯爷说的话。开玩笑,这是一位开国侯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姚氏母女要不是侯爷的妻女,他疯了会认她们?

“你以为本侯是说笑的人吗?今日你的作为,本侯自然是要去圣上面前辩个分明的。是谁给了你狗胆侮辱本侯的妻女?本侯身在江洲你就敢如此作为,可见你平常鱼肉百姓已是常事。”

沈苍生身子一软,已经如一滩烂泥趴在地上。傅尧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从马上下来,转身就进了姚宅。

真不敢想象,他要是晚来一步,会是怎样的后果。这么多年,他为了找她,往江洲这边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他每年都会来江洲住一段时间,甚至为此,与普济寺的老和尚都搭上了关系,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差点被沈苍生这个混蛋坏了事。

傅尧俞长驱直入,直接到了后院。福伯战战兢兢地跟在旁边,进了姚氏的院子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冒着被砍脑袋的风险喊了一声,“夫人,侯爷来了。”

姚氏正在给女儿擦脸,这一番,母女俩被吓了个半死。抱头痛哭一番,正在收拾。

姚姝猛地扭头朝外望去,侯爷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腰间悬美玉,随着他的行走飞,风吹起他的袍摆,露出里面雪白的膝裤。整个人气质出众,如同将要乘风归去的谪仙。

姚氏朝傅尧俞匆匆瞥了一眼,他眉眼冷峻,在她的眼里多了熟悉的感觉。毕竟,这么多年,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会想到这个几乎毁了她一身的男子。

“遥遥回房去等娘,娘一会儿派人去叫你。”姚氏温柔地拍拍女儿的肩背,哄着她,傅尧俞来,一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

姚姝很乖巧,离开时,站在门口和傅尧俞行了一礼,傅尧俞抬手抚她的头,笑着道,“遥遥喜欢吃酒酿蒸鲥鱼,我把侯府的厨子叫来,午膳时,让他给你做。”

姚姝抬头去,正好对上傅尧俞蕴着笑意的眼睛,不见那股子冷冽气。她又朝母亲看去,姚氏正怔怔地望着她,眼中是担忧,唯恐失去的恐惧。姚姝忙退后一步,躲开了傅尧俞的手,又福了福身,朝自己所住的东厢房跑去。

傅尧俞丝毫不在意,勾唇一笑,待看不到姚姝了,这才扭头朝屋里看去。姚氏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时间匆忙,脸上并未施粉脂,正领了丫鬟站在门边。

傅尧俞进了门,抬手就让丫鬟下去。

春香不敢走,低头只当没看见。这要换在侯府,早被人乱棍打死了。但在姚家,傅尧俞却没有办法,很自在地往桌边一坐,“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八年前,在普济寺后院子里的东北角,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要不找你,我就会死,那药效……”

“你先下去吧!”姚氏打断了傅尧俞的话,对春香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已是无力,歪在了床边的榻上。

她信傅尧俞的话,傅尧俞扯开衣服的时候,她看到傅尧俞全身染了胭脂般红,他一面在她身上动,一面嘴里胡乱地安抚她,“别怕,我会轻一点,我会轻一点……”

端看今天,他不计后果,当着整个江洲百姓的面,把她母女纳入羽翼之下,并非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只是这么多年啊!

“侯爷,我,民妇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请恕民妇愚钝!”姚氏别过脸,她一点都不想说那年的事,对她来说,如同噩梦一样。

她早怀疑,他不是寻常之人,单看,他从身上扯下来给她的玉佩,她就知道。但这人是侯爷,这就太出乎她的想象了。不管是寡妇,还是婚前失贞,她的名声都很不好。

如果是八年前,她还是姚家的嫡女,凭姚家的清名,她都攀不上开国侯,更何况如今的她。

“侯爷,今天的事,民妇很感谢侯爷出手搭救,姚家无以为报……”

傅尧俞不听这些废话,手指头在桌上轻轻地敲,“昨天长禄给你送过来的玉佩,你看到了吧?”

姚氏全身一颤,半响才白着脸,嗯了一声,“那玉佩太过贵重,民妇多谢侯爷愿意给民妇鉴赏,民妇这就去给侯爷取来。”

姚氏忙进了里屋,片刻,就捧着一枚玉佩过来,双手托给傅尧俞。

十指修长,如青葱,比她掌心里托着的玉佩还要白皙,散着莹莹的光。傅尧俞晃了晃神,拿过玉佩时,他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划过姚氏的掌心,比他指尖的温度还要低。

傅尧俞挑眉朝姚氏看去,她低眉顺眼,耳根和脖颈处却泛上了一片红晕。

傅尧俞右手握住玉佩,在玉佩的边角处轻轻一捻,唇角已经勾起了一抹笑意,“还有一枚呢?”

姚氏的脸一白,慌乱地摇头,“民妇不明白侯爷的意思,民妇不懂侯爷在说什么?”

傅尧俞把玉佩换到左手上,抬手挑起姚氏的下巴,他一双眼黑黢黢的,深不可测,“这是我八年前给你的那一枚玉佩,这玉佩上当年被我不小心磕去了一点角,这么多年,你许是把玩得多了,那处破损都圆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