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听到这话, 瑶娘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诧异地看着刘良医。

对方抚着胡子笑道:“才一个多月,脉象还不显, 但应该是无误的。”

瑶娘这才想起她月事有阵子没来了,只是前阵子忙着封后大典给疏忽了,前个红绸还跟她提了一句, 她扭头就给忘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红绸等人纷纷上前道喜,瑶娘整个人晕乎乎的, 除了笑也只能是笑。

笑罢, 自然是要赏的, 坤宁宫上下都赏了一个月的月钱,像玉蝉和红绸这种近身服侍的,则是赏三个月。坤宁宫也派人去给晋安帝报喜去了,想必等会儿还会有一波赏赐。

这个好消息不过是须臾就传遍了全宫, 整个紫禁城里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孕了。知晓的人无不羡慕皇后娘娘有福气,倒不是有了身孕是多么大的福气, 而是时候巧。

瞧瞧这刚封后没多久,就怀上了。

不是福气, 是什么!

尤其最近朝中本就不算太平,眼见皇后的位置是不想了, 又有大臣建议起晋安帝广置后宫。

按理说堂堂一国之君, 后宫之中只有小猫两三只是说不过去的,后宫妃嫔多, 方能绵延子嗣,方能保江山万年太平。

成了皇帝,什么都能扯上江山社稷。

晋安帝正在养心殿和几位阁老大臣议这事,几个大臣说得口沫横飞,他则缄默不言。这时坤宁宫送来的好消息,正是应了方才晋安帝所说的朕已经有两个皇子,皇后年轻多福,暂无需广置后宫之言。

晋安帝闻之大喜,当即就把众大臣给扔下了,众位大臣也只能摸摸鼻子各自出宫。

这喜事还没算完,次日晋安帝下了封皇长子赵琛为太子的圣旨。

此事自然在朝堂上引起一阵风波,皇长子还不满五岁,幼童容易夭折,当初封前太子,也是过了五岁之年。

不过皇长子既是嫡又是长,一众大臣可扯不出太多反对的幌子,只能以皇长子太过年幼做以劝阻。不过这事还没掀起什么风浪,就戛然而止。

乾清宫的太上皇,下了自打禅位后第一道圣旨,封皇长子赵琛为太子,顿时朝堂之上一片风平浪静。

两封圣旨加一起的重量,可不是加倍,而是呈几何倍的。有了太上皇这一封圣旨,只要皇长子不作死闹出谋逆等几样罪无可赦的大罪,几乎可以安稳无忧地坐在太子之位上,日后板上钉钉的一国之君。

哪怕有一日晋安帝想废了太子,也得先越过太上皇的圣旨再说。可那时候说不定太上皇已经大行了,活着的皇帝想翻了已经大行皇帝的旨意,还是亲爹,这几乎等于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

坤宁宫再度成了万众瞩目之地,世人无不赞道哪个若是能将皇后娘娘的福气分一星半点在自己身上,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为啥?

一个女人才不过只是双十年华,就已经是未来钦定的太后了,这等福气真是要羡煞世上所有女人。

一时间,承恩侯府苏家在京中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是姚家这种民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也成了京中各家各府的座上宾。

无他,皆因中宫一系甚少在人前露面,想走通中宫的路总得需要个媒介才行。

这连着三道圣旨下来,让许多人都不得不变了想法,若说单只是苏皇后一人也就罢,再加上一个地位固若金汤的太子。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这些历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太子的地位固若金汤,苏皇后的地位自然也牢不可破。

既然如此,与其想着把皇后拉下位,换自己的人上,不如附庸而上,也是一条康庄大道。

至于坤宁宫这边,瑶娘如今就一心一意地安胎呢,对外面的风雨一无所知。

她头一日送走了入宫贺喜的乔氏,次日肖继柔也来了。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不同于乔氏,肖继柔极少在人前露面,宫里也是能不来就不来,继她上一次入宫,还是当初瑶娘封后众命妇入宫朝贺。

“你说你搬回肖家了?”肖继柔并没有刻意去说,可言语之间瑶娘还是让听出来了,不禁诧异问道。

肖继柔苦笑,其实她也没想瞒着瑶娘,本来这事就瞒不住,若不是犹豫这事,她也不会纠结到今日才入宫。

见对方不说话,瑶娘又问:“为什么啊?你难道还在生七弟的气?”

“我没有生他的气,都多久的事了,早就忘了。”

“那为何?”

为何?她也说不不上来。

瑶娘历来是个体贴的性子,见肖继柔不愿再说,她就没再多问了。两人坐在一处说了些别的话,之后肖继柔便出宫了。

今日庆王也进宫了。

不同于安王等人,庆王这次可是功臣。

庆王虽是犯了大错,可在这次平乱中居功甚伟,功过相抵之下,晋安帝亲自下旨留他在京,并授了他提督京三营。

如今庆王领着提督的衔儿,又明摆着是新帝的心腹,如今在朝中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肖继柔刚坐上马车,心中正在想着瑶娘问她的话,突然车窗被人敲响了。

她撩起车帘子往外看去,正对上庆王清隽的脸。

庆王比以前瘦了很多,面相也坚毅了许多。

大抵心态可以影响人的面相,以前的庆王英俊、爽朗,但面上可见稚嫩。如今却是磨砺了脸上所有的圆润,而是变得线条锋利了起来。

没人知道庆王在燕山帝陵吃了多少苦,晋安帝从不是个对人心慈手软之人,他即下了狠心磨砺庆王,就不会手软。

所以当初刚去燕山之时,庆王真当自己要一辈子待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再也回不去了。

入目之间,满山遍野都是石头,四处冷清清的,没有人跟他说话。而入了夜,外面更是鬼哭狼嚎的,只有孤灯一盏,能把人折磨疯。

幸亏那时庆王还沉浸在无限悔恨之中,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注意这些。

后来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他想起了晋王对自己说的话,便开始观察这个驻守在帝陵里的卫所。

与其他卫所不一样,燕山陵卫因为驻守在大山之中,这里离群索居,四处荒无人烟,陵卫里的将士和兵卒似乎都沾染了这里的气息,冷冰冰的像似石头人。

在这里,没有人对庆王侧目以待,甚至连道鄙视的目光都没有。若是一般人,肯定受不了这种忽视甚至无视,恰恰庆王需要的正是这些。

有晋王的提前安排,庆王乔装成一个普通的兵卒入了陵卫。等真正融入这陵卫之中,他才发现这里别有天地。

因为这里荒无人烟,除了山林就是石头,陵卫的兵卒们也没有其他可以调剂生活的东西,每日除了操练就是操练。他们每日都要操练够五个时辰,从各种山地战、平原战、攻城战、甚至是巷战,乃至各种单兵对战,甚至每月都有全军大比,胜则晋级,输则降位,一切都按照实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