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迈哈迈特公寓楼(第2/2页)

她骄傲地说:“我很喜欢接吻。但是现在,和您当然是不行的。”

“你接过很多吻吗?”我笨拙地说道,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

“我当然接吻过。但不多。”

她用一种让我感觉其实男人全都是一路货色的眼神,朝房间、家具、我不怀好意打开了一半的那张铺着蓝色床单的床上看了最后一眼。我知道她在评估情势,但我想不出任何继续游戏的办法,也许是因为羞愧。

刚才,我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为游客生产的土耳其毡帽,为了显得可爱,我把它放到了茶几上。她把那个装满钱的信封放到了毡帽边上。尽管她知道我看见了,但仍然说道:“我把信封放那儿了。”

“没喝完茶你不能走。”

她说:“我要迟到了。”但她并没有走。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谈起了亲戚、我们的儿时和一些我们共同的记忆。尽管她的母亲对我母亲非常敬重,但其实她们都怕我母亲,然而在她儿时,我母亲比任何人都关心她。当她和母亲来我们家做裁缝时,母亲拿出我们的玩具给她玩,比如说芙颂喜欢,但又怕弄坏的上发条的小狗和小鸡。直到她去参加选美比赛,每逢她的生日,母亲都会让司机切廷给她送礼物,比如那个她仍然珍藏着的万花筒……如果母亲要送她裙子,一般都会买大几号的。因此,她有一条过了一年才能穿的苏格兰裙子,裙子上有个巨大的别针。她非常喜欢那条裙子,后来尽管过时了,她仍然拿它当超短裙来穿。我说,有一次我在尼相塔什看见她时,她正穿着那条裙子。因为话题涉及她纤细的腰肢和漂亮的双腿,我们立刻换了一个话题。我们说起了脑子有点问题的苏雷亚舅舅,每次从德国回来他都会兴师动众地拜访家族里的每户人家,那些原本少有往来的人家也因此重新有了彼此的消息。

芙颂激动地说:“我们一起坐车出去玩的那个宰牲节的早上,苏雷亚舅舅就在我们家。”说完她快速穿上雨衣,开始找她的雨伞。她是找不到的,因为刚才进厨房时,我把她的雨伞扔进了门口那个带镜子的柜子里。

“你不记得把伞放在哪里了吗?”我一边帮她找,一边问道。

“刚才我就放在这里的。”她指着带镜子的柜子说。

在我们满屋子找伞时,我问了她一个娱乐杂志上最常出现的问题,那就是空闲时干什么。她说,去年因为没达到报考专业的分数线,她没能考上大学。现在除了去香舍丽榭精品店,剩下的时间就去优异成绩补习学校上课。因为一个半月之后就要高考了,所以她很用功。

“你想上哪个专业?”

她有点害羞地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想进艺术学院,日后当演员。”

我说:“上补习学校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因为他们只知道挣钱。如果有不明白的问题,特别是数学,你可以来这里问我。我每天下午都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我可以很快教会你的。”

“你也教别的姑娘数学吗?”她皱着眉头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问道。

“没有别的姑娘。”

“茜贝尔女士经常来光顾我们的小店。她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可爱的女人。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一个半月后订婚。这把伞可以吗?”

我给她看了一把母亲在纳爱斯店里买来的夏季阳伞。她说自己当然是不可能拿着那把伞回到店里去的。再说她想马上离开这里,至于是否可以找到她的伞已经不很重要了。“雨停了。”她高兴地说道。走到门口时,我恐慌地感到自己将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说:“请你下次再来,我们只喝茶。”

“您别生气,凯末尔哥哥,但我不想再来了。您也知道我是不会来的。别担心,您吻我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伞怎么办?”

“伞是谢娜伊女士的,但没关系。”临走前,她用一个略带感情、快速的动作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