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哼!”靖惠太子一脸愤怒之色,指着傅婕妤,“分明就是你预谋已久,早早的收买了孤府中的奴才,先在几年前将这翡翠耳坠扔进池塘,做为一枚暗棋。然后等着阿沅长大成人,又编出今日的一番闹剧,让你的暗线在太子府中放火,骗得孤回宫,再引得孤路过祁家别院,和祁家的人联手,想陷害孤和阿沅于万劫不复之地!”

“幸亏孤心中清白,对庶母和妹妹绝无半点龌龊念头,即便中了你们的迷情香,也能自残清醒离去,否则就让你的计谋得逞了!”

傅婕妤瞪大眼睛看向他,简直怀疑……,面前的人是别人假扮的靖惠太子!

“父皇救我……”靖惠太子爬到皇帝跟前,一如从前那样,遇事就只会找着父母哭诉委屈,“傅婕妤存心陷害儿臣,现在……,那个在儿臣府中放火捣乱,偷偷扔翡翠耳坠的奴才已经抓到,叫他上来一问便知。”

“抓到了?”武帝已经完全相信了太子的话,当即怒道:“带人上来!”

一名尖瘦下巴的太监被带了上来,先是不肯承认,但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又被慎刑司的人伺候了一番,很快就哭爹喊娘全招了。但是他只承认放火的事,却矢口否认扔过翡翠耳坠。

靖惠太子听了,赶忙道:“父皇,一定是儿臣府中还有其他暗线!”

傅婕妤气得倒呛,这个太子……,怎地突然学会搅浑水了?不行,眼看祁家的人没有毁了太子和小公主,自己更不能在太子恋母的事上输了!继而尖声道:“不!皇上你别相信太子,这分明就是他在狡辩,没有人陷害他,翡翠耳坠是他自己扔下去的!”

“哦?”武帝问道:“那么,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呢?”

傅婕妤自知难逃一死,情急之下,干脆供出了另外一枚钉子!可惜为时已晚,哪怕抓了那人来,说是亲眼看着太子把翡翠耳坠扔下去的,皇帝也不相信了。

武帝冷笑道:“好奴才,亏得你在太子府中潜伏这些年了。”一声断喝,“将这一个个魑魅魍魉的祸害,全都扔进天牢凌迟处死!!”继而转头看向傅婕妤,“你从早几年就开始步步为营,在阿沅身边安下棋子,在太子身边安下棋子,就是为了布置这么一出‘恋庶母、奸妹妹,继而废太子’的大戏,心思毒辣,已非言语可以形容!”

“臣妾毒辣?”傅婕妤情知已经是无力回天,反倒不再争执,眼中只有愤恨滔天的光芒,嘶声道:“那么皇上又是如何对待臣妾的?当初臣妾生了两个儿子,皇上怕皇后压不住臣妾,一直压着臣妾的位分,不肯封妃,甚至连葛嫔那种抱狗丫头的出身,都可以封嫔,臣妾却只是一个小小婕妤!”

“臣妾体谅皇上的为难,体谅皇上对年幼太子的担心,忍了。”

“可是后来……,仅仅因为皇后无中生有的嫉妒,就生生……,生生的折了臣妾两个儿子!皇上那时候又在做什么?”傅婕妤怒声质问,眼泪飞溅,“皇上只顾每天照顾生病的三公主,任凭皇后暗地谋算做尽了手脚!即便事后对皇后有所怀疑,皇上却又顾忌太子的地位,而没有对皇后有任何处置!”

“臣妾的两个儿子,就那么白白的无辜枉死了。”

“那又如何?”玉贵妃冷冷接话,“冤有头、债有主,你恨皇后娘娘,恨我,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们来?而是要对两个孩子下手!”看似愤怒之语,却一句话把太子划成了小孩子,继续质问傅婕妤,“难道你死了孩子,别人就得跟着死孩子不成?!”

“对!就是这样!”傅婕妤哈哈大笑,“你们让我尝到的痛苦,我要你们同样也尝一遍!还要更苦、更痛,要你们一辈子都不得安生!若非葛嫔已死,豫王被废,同样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是的,前世的傅婕妤就成功了。

小公主是在豫王府落水的,皇帝一查再查,自然认为葛嫔和豫王参与了其中,而小公主的枉死,让皇帝对靖惠太子彻底死心!废太子,废豫王,赐死皇后,赐死葛嫔,赐死姬家的人!没多久皇帝自己也病倒了,然后立“贤能”的代王为太子,又怕新帝江山不稳,将睿王远远的封王发至藩国,再一壶鸩酒赐死两个被废的儿子!

后宫里,剩下一个失去依傍病恹恹的玉贵妃。

代王后来虽然登基,但是虞太后却无强大的娘家支持,由内宫延伸到朝堂,有家族依仗的傅太妃,以及她那回京辅佐新帝的大将军哥哥,把持了燕国一切!

只可惜,这一幕今生不会再重演了。

而眼下的傅婕妤也不会知道,只剩下满心的绝望、不甘,已经山呼海啸一般不能抑制的愤怒,烧红了一双眼睛,“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玉贵妃浅笑道:“呵,还是先想想你自己怎么死罢。”

“要死……”傅婕妤猛地抬头,把下头上金簪就朝她狠狠扎了过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可恨郗氏不在……”话未说完,就被武帝一把握住了手腕,又快、又准、又狠,只听“咔嚓”一声,生生掰折了傅婕妤的手臂!

他将人重重摔在地上,阴冷道:“朕念在你曾经服侍一场,给你留给全尸。”

“全尸?呵呵,也不错呀。”傅婕妤伏在地上,眉头痛得拧作一团儿,却还是固执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且等着吧。”

----黄泉路上,等着看你们的热闹了。

“皇上……”郗皇后闻讯赶来,却被禁卫军阻挡在钟翎宫门外,煎熬似的,好不容易等着皇帝一行人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到底、到底出什么事了?”

武帝将身边的靖惠太子用力一抓,推到她的面前,“带着你养的蠢货给朕滚!”

郗皇后赶紧稳了儿子一把,想要开口,靖惠太子却是脸色惨白,低声道:“母后,什么都别说了。”像是有鬼在后头撵他似的,慌忙欠身,“儿臣告退。”

“可是……”郗皇后还要再说,却被儿子狠狠拽了一下,加上底气不足,----隆庆公主和河间王乱伦,并且谋反,这件事是一辈子的人生污点,所以纵使有千般疑惑也只能忍了,领着儿子悄无声息离开。

武帝领着玉贵妃上了御辇,回到泛秀宫,慕容沅和睿王快步迎了上来。

“阿沅。”武帝掩盖了眉宇间的风雨雷电,和颜悦色朝女儿问道:“好些没有?”

“好多了。”慕容沅上前扶着父亲,一起进了内殿,让他坐下,又拿了一个鹅毛软垫给靠着,上了茶,“父皇渴了吧?润润嗓子。”

武帝欣慰一笑,“还是阿沅最贴心。”他是六十好几直奔七十的老人了,哪怕年轻时再英勇无敌、精力惊人,到底年岁所限,每次动火之后都会有些疲倦,喝茶静了静,方才觉得气息顺畅一些,“好了,你们也坐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