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叶之远】

我是不知道穆中华这一脚踢的力道是有多大,不过那女生倒是一直哼哼的,她男朋友,也就是我校友边揉着他女友的小腿边拿眼睛瞪我。

我想他大约是不敢这样瞪中华的吧。我咳嗽一声,觉得有些尴尬,准备过去看看那女生伤的如何,中华却一把拉住了我。

“我就使了三分力,你至于拿吃奶的劲儿哭吗?”我看她十分不屑的扫了那女生一眼。那个女生看样子是想发作的,可她没忘自己是有男友的,我看她扯扯我校友的袖子,然后我校友开始批斗中华,唇枪舌剑,精彩无限,不过精彩只是中华的。

“穆中华,你是不是女生,那么野蛮,你看你把我女朋友踢的。”我校友说,言辞激烈。

穆中华反应淡淡,她挥挥手,摘了粘在身上的一片枯叶:“第一,我是不是女生,叶之远知道;第二,说我野蛮前你最好先把你站在叶之远裤子上属于你的鞋纤维处理干净;第三,我刚刚使的力道是伤了你女朋友,三级机械性挫伤伴随结缔组织伤害,哦,我说的专业了点,你可能听不懂,就是你腿被我提青了,淤血了,想治不难,云南白药对症,一盒十块多,我给你二十,够治了。”

中华这一连串的话说完,女生先是忘了哭,接着就哭更凶了。中华却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我校友气坏了,看起来是想否定中华刚刚说的话。中华一伸巴掌,直接堵回了他的话:“你可以质疑我的伤情判定,你也可以自己联系医院去查,真查出我这一下踢死了你女朋友的脑细胞或者是在她肚子里踢出个娃,那我认罚。”

我校友的脸都绿了。

中华兀自摇着头:“不过我伤情鉴定课的成绩是98,这种伤判断错误的可能性……不大。”

她摇着头要拉着我走,我却站在原地没动。眨眨眼我对中华说:“中华,我腿疼。”

我刚刚腿不是也摔了嘛。

中华弯腰看了看我的伤:“七级外伤。”

她转身走到我校友旁边,重新捡起刚刚她自己扔下的二十块:“止血、包扎、消毒、上药,你们估计还需要给我十块钱。”

“穆中华,我要去你们院告诉你老师去!”我校友彻底彪了,他挥舞胳膊,却没对中华动手。中华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可以啊,不过这个点估计他不在学校,他手机号是138XXXXXXXX,没人接就打他座机,号码是02XXXXXX,要是再找不着,那你就得去他家了,他家地址用我给你不?”

分分钟的事儿,医学院法医系系主任的个人资料就被中华系数汇报了个遍。我校友的脸彻底绿了。

中华拉我走,经过校友旁边时,我微笑着说:“咋找我老师,不用我和你说了吧?”

本来中华是约了南禕见面的,因为这个小插曲,我们比预先约好的时间迟到了十分钟。

南禕坐在她那间咖啡厅一个靠窗位子上慢条斯理喝着咖啡,见我们经过窗外,她朝我们举杯示意,样子很有贵族范儿。我朝她微笑,然后问中华:“知道南禕和顾千山最近如何了吗?”

“还那样,调情腻歪外加作呗。”她说。我觉得她总结的十分精辟。

我们进门,坐在了南禕对面,她没说话,上上下下得打量我俩,然后就贼兮兮的朝我笑了:“拿下了?”

她说的是我和中华关系的事儿,我还没点头,中华就一口喝光了南禕杯子里的咖啡,说:“我拿下他你有意见吗?”

没有。南禕不住的摇着头,看我的眼神像在说:这孩子,都被卖了还不知道自己是那被拐卖的娃呢啊!

我笑眯眯地看她:这样不是挺好吗?

可接下去的事情还是稍稍地超出了我的预计,特别是南禕甩出一大本相册时,我有点傻眼。

“中华,这是干嘛?”

“废话,当然是选婚纱了,结婚容易,领个证就成,可典礼不办个,我咋和你住一起啊?”中华赏了我一斤的白眼,我思维暂时转不了弯。

穆中华,我的女朋友,我这辈子认准的唯一结婚对象,在策划我俩的婚礼。我……这……我开心的都想不顾形象原地蹦高了!

不过一个婚礼办起来并不那么简单,我和南禕劝了中华好久,穆中华同学才向我们的安排妥协了——先领证,再在川州举办一个简单的小型婚礼,正式的婚礼等我们回临水去再办。

我打电话告诉了我妈我和中华的事,老太太念念叨叨和我说了好些个话,大多是中华的坏话,我就安静的听,听到最后,老太太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吼了我句:将来有你受罪的!

可挂电话前,她也告诉了我个好消息:文彦和他媳妇儿总算好了,你那个,嗯,起了点作用,但是不大哈!

我笑,我妈就是死鸭子嘴硬,承认她喜欢中华有那么难吗?

另外,还有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坏的消息,程牧尧已经住院开始接受各项检查了。

希望他没事。

【穆中华】

我的心思暂时没全放在结婚这事儿上,因为庞菲菲那案子还没了。

赵哥提前叫我回了局里,他不知道我“闪婚”的事儿,直接甩了我两份笔录,一份来自庞菲菲的姑父,另一份是她姑姑的。

我翻开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按照两人的证词,和庞菲菲发生关系的真就是庞菲菲的姑父。庞菲菲大一那年,在家里喝高了的两人第一次发生了关系,酒后庞菲菲的姑父求庞菲菲别把这事儿说出去,那时候年纪还小的庞菲菲因为姑父的苦求答应了他。

可之后的日子里,食髓知味的男人便对庞菲菲有了幻想,之后,通过言语诱惑加上物质收买,庞菲菲成了她姑父的地下情人。也许因为年纪大了,受到社会道德观的谴责,案发前,庞菲菲和他姑父提出了解除这段关系。

看到最后几行文字,我问赵哥:“庞菲菲的姑父在案发时人在外地,不具备作案时间。可庞菲菲的姑姑说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庞菲菲和自己丈夫的关系,这个解释的通吗?”

“侦讯录像我看了,表情专家也说,庞菲菲那个姑姑知道她侄女和自己老公有一腿时,那种先惊讶再气愤到最后的绝望并不像假的。”

我哦了声,这么说两个有作案嫌疑的一个没有作案时间,一个没了作案动机,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赵哥找我回来自然不是要我帮忙破案的,那不是法医权限范围内的事儿,他是要我想想庞菲菲是怎么中毒的。正常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服下那么大剂量的有苦味的氰化钾的呢?

我们想了一个上午,又去停尸房重新做了一次解剖检查,在庞菲菲空空如也的胃里,我们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