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第2/4页)

“这是两码事——”他犹自辩解道。

唐译冷哼了一声,“你看,你就是这样,霸道地要求别人却不要求自己。我不想摆事实,讲道理,浪费口舌。你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居然还有时间出去吃喝玩乐,我算服了你!”

她轻蔑的语气激怒了他。“总而言之,你瞧不起我,是不是?”陈上气得全身发颤,嘴里吐出的话语极具攻击性:“所以你看上了谢得,是不是?他什么都比我强,我早就知道——”

唐译抓起一本书不由分说朝他扔去,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然后打开教室门跑了。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听他恣意说着伤害双方的话,不然,两人非掰了不可。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公式定理可以教她,要怎样才能相爱容易相处也顺利?

冯雯雯见她捂在被子里不肯起来,骂她没出息,说:“瞧你那走火入魔的样儿,还定理公式呢!沟通啊,沟通是连接心灵唯一的桥梁,这你也没听过?”

唐译揉着肿的核桃般大的眼睛呸了一声,“我是忠实的唯物主义者。心灵是什么东西,你能拿来给我看看吗?”

“我看你是彻头彻尾的诡辩主义者吧?”冯雯雯气得骂了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不再理她,上课去了。

唐译用热腾腾的白煮鸡蛋敷眼睛的时候心想:我是愚蠢的恋爱主义者。

陈上最近情绪很低落。唐译从来没有这样跟他冷战过,电话不接,见到他完全把他当空气,赔礼道歉那一套全不理会。酒醒后他懊恼不已,自知理亏,却又不知该如何挽回局面,有时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办法排遣,难免会干出借酒浇愁这样的蠢事。

几杯酒下肚,他自顾自说着话,絮絮叨叨像个话痨,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那时候还是在英国,真心话大冒险,别人问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说相信。所有人都笑我,没有人当真。我还记得第一次在人潮中看到她的瞬间,穿着一件湖水蓝的半身裙冲着我皱眉,我像被电击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走过来跟我说话,说对我一见钟情。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梦,梦里全部是她。”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过?”

“这怎么好意思说,又不是什么好梦,她不骂我下流才怪。”

郝蕾一手撑在下巴上,敲着桌子问:“男生是不是都有初恋情结?”

“我在英国没有办法给她打电话,就拼命给她写信。哪知道信没寄出去,全部退了回来。给我寄信的那个加拿大人,收了我那么多的跑腿费,竟然不贴邮票!一年后我从我妈那儿拿到那些退回来的信,都快疯了!”他想尽办法回了一趟国,依然没有见到她。

“她也不知道?”

“这么丢脸的事,搞得我跟笨蛋似的,我巴不得没有人知道。”

郝蕾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她一定让你觉得她不够爱你,所以你才会这样。”

他摆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理我,没想到这么让我难受。”

“所以,你这是拐着弯儿告诉我——除了她,你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陈上沉默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我有女朋友,从来没有瞒过人,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我对你只是——”

郝蕾粗鲁地打断他的话,脸上神情隐忍而不满,快速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未免太小瞧了我。我以为男女朋友不做情人是做好的状态,这样更容易天长地久。”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能一直保持神秘和向往。

正如分手的原因恰是因为在一起。

她说的这样的潇洒和无所谓,陈上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觉得自己杞人忧天的可笑。两人沉默了许久,她突然恶作剧般笑起来,“以后还出来打网球?”

“当然。”陈上不得不礼貌地点了点头。

陈上喝了不少酒,不能开车。郝蕾拿过他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去,省的再回来拿车。”快到学校的时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他突然说:“我换了个部门,工作比较忙,以后可能不能经常出来玩了。”

郝蕾找到停车位把车子停好,侧头看着他说:“这么忙?那你生日不会也不过了吧?”陈上这才想起自己生日快到了,顿了顿说:“不知道呢,生日年年过,也没什么意思。”

她扔下一句“你这意兴阑珊的样子,还蛮像失恋的”,打开车门走了。

陈上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吹了一会儿的夜风,头脑清醒了不少。他拿出手机给唐译打电话。意外的,她没有拒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场白,他们算是和好了呢还是依然处在冷战期间?

“怎么不说话?”唐译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完全没有冷冽感,温柔的就像是春风沉醉的晚上。

“我在图书馆前面。你在哪儿,宿舍吗?”

“就在你前面。”

陈上抬头,看见她推开玻璃门从图书馆大厅处走出来,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手机,和第一次他见到她时的样子并没有多大改变。看来刚才郝蕾送他回来那一幕,她全看见了。他着急地迎上去,想要解释。

唐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脚步没有停,而是指着敞开的车门说:“你怎么又这样?总有一天这车子要被人偷走。”

陈上赶紧跑回来想要把车门关好。唐译搓了搓手臂,“晚上还是有点冷。”打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毫不意外又闻到“三宅一生”的香水味。陈上见她不自觉地揉了揉鼻子,马上降下车窗透气。

“你又喝酒了?”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你不喜欢我喝酒,我就不喝;你不喜欢我跟郝欣、郝蕾她们玩,我就不出去;你不喜欢……”

唐译赶紧打断他,“我没这么霸道!喝酒当然可以,只是希望你不要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谁没有出去玩过?可是你身上,甚至车子里都是别的女人的味道,你叫我怎么忍受?”

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的味道,她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久违了,陈上如同烟瘾发作一般,激动的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说道:“我以后都改……不要不理我……”

听到他像孩子一样说着软弱求饶的话,唐译的心又酸又软,依偎在他胸前柔声说:“我想应该是我这个女朋友当的不够称职,总是忙着考研、学习、兼职、参加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而忽视了你的寂寞。虽然我总想着以后我们要怎样、怎样,却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毕竟我们都是活在现在、此刻、当下啊。以后的事自有以后当。别人之所以有机可乘,自然是因为我们自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