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梳妆镜前的白雪

当吴峥试探性地询问霍见归的住处的时候,白雪就闭嘴不说了。

她有种直觉,吴峥并不是闲聊才说起来的,而是别有目的。

又聊了一会之后,似乎知道套不出来了,吴峥才起身走了。

临走之前,他再次拍了一下白雪的肩膀道:“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白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峥走后,白雪又在霍见归的床头坐了一会,期间有几个医生护士进来检查过,全都一脸凝重,好像霍见归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将近下午的时候,阿德来了,买了一束鲜花,放在了桌子上。

阿德和白雪简单地交流了一番,又对霍见归的行为表示了真挚的赞赏和祝福,但也为他的牺牲精神感到惋惜。

从阿德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来看,白雪知道这个阿德才是霍见归的朋友,虽然不一定是极好的朋友,但是阿德显然很敬重霍见归,而且还很钦佩他。

如果没有霍见归的参与,这一次的鑫华中学事件肯定无法水落石出。

坐了一会之后,阿德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病房内又剩下了白雪一个人。

白雪在病房内待到日落西山,血红的夕阳照亮了病房,也照亮了霍见归的脸。

白雪不由地黯然神伤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抚摸了一下霍见归的脸,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她来到了粉无常的病房。

粉无常已经醒了过来。

他显然已经知道霍见归离死不远了,整个过程都没说一句话。

白雪也默默地不说话。

两人坐了一会之后,白雪离开了病房,去外面给粉无常买吃的去了。

白雪买了吃的回来,粉无常已经睡着了,她将吃的放在了床头,替粉无常盖好被子,将一些杂物处理掉,然后起身走了。

她要回家。

回家给霍见归准备最后一次晚餐。

做他最喜欢的西湖醋鱼。

她是打车回去的。

下车之后,她朝着她家的那条巷子走去。

走着走着,她就感觉身后好像跟着一个人。

此时,夜幕已经来临了。

巷子外面亮起了昏黄的路灯,但巷子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她回过头去,并未看见身后有人。

她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又感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她骤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来,恰好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隐没在了拐角处。

她立马加快了脚步,朝前跑去。

跑进家门,她飞快地关上门,贴在门口,透过门缝往外面看着。

没过一会,外面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响了一会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白雪贴在门缝上,睁大眼睛,往外面看着。

外面黑乎乎的,微弱的月光铺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了一个阴沉的黑影,黑影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在和她对峙。

她想要拉开门,冲出去的,但是心底实在有些害怕,就没这么做。

她关上门栓,又用一根棍子顶住了大门,然后才蹑手蹑脚地朝着房间走去。

进去了房间,点亮了油灯之后,白雪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买鱼。

没有买鱼,怎么做鱼。

她苦笑了一声,一路上她都在想霍见归的事情,早已将买鱼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算了,还是出去直接买人家做好的吧。

她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走到了床边上,掀起床单,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霍见归给她的生活费,还有她临走时,从家里带走的一些钱。

差不多有一千块的样子。

医院要缴费,这一千块钱肯定不够,但至少比没有强。

她将信封揣进了兜里,朝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转过身,走向了梳妆桌前。

她坐在了凳子上,对着镜子开始梳头。

她现在不想掩饰了,不想用头巾包住自己的白头发了。

不过,她还是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行。

她的头发披散着,看起来像个女鬼一样。

她苦笑一声,将头发挽在脑后,拿起一条绳,随手扎了一个丸子头。

这个丸子光显得有些可爱。

但因为是白头发,再可爱的丸子头也显得有些另类,有些诡异,但至少比披散着要好很多,而且,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风味,像是异域风。

头发挽起来之后,她的额头就彻底露了出来,她的脸也完整地呈现了出来。

光洁雪白的脸蛋,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

她虽然年轻,虽然稚嫩,但是长相其实非常好看,而且皮肤特别的白,像是雪花一样白,白的耀眼,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相信假以时日,她肯定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至少是男人的焦点。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

她发现现在的自己跟之前的自己有些不一样,或者说跟想象中的自己不一样。

她虽然只来了大城市几天的时间,可是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昏黄的烛火映照之下,她的那张脸在镜子中显得更加白了。

这种白,有点吓人。

而且,隐约之间,她好像感觉镜子中有个什么声音在呼唤她一样。

她恍惚了一下,没有听的很真切。

接着,她急忙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再看镜子,拿起桌上的指甲刀,开始剪起了指甲。

她的指甲已经三天没剪了,长到五厘米长的,看起来很是吓人,但因为白天的突发事件,要是没有这十根指甲,估计现在她已经是一个被奸杀的人了,所以她并没有将指甲完全减掉,而是留了差不多五毫米左右的长度。

剪完指甲之后,她走到了衣柜旁边,打开衣柜,从里面挑选出了一件青色的长裙。

她将身上那件破碎不堪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了那条长裙。

在换衣服的时候,她其实有些担心,因为刚才大门外面还有个人影很有可能在跟踪自己。

所以她换衣服的动作非常快,只有了十秒钟不到的时间。

换好了衣服之后,她将那件破碎衣服里面的信封拿出来,放在了新衣服里,然后又摸到了一支钢笔,她才想起来这支钢笔是霍见归床头的那支钢笔,钢笔上有条红绳,她没有多想,将钢笔放在了兜里,然后起身走向了门口。

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咕!”地一声鸟叫。

那只怪鸟又开始叫了,而且它白天不叫,只是晚上叫,最关键的是,它永远都在它家的屋顶上叫。

或许,它的巢穴就在屋顶上。

她现在听见这声鸟叫,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还隐隐有种亲切感。

她望了一眼屋顶,然后放轻脚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在门口倾听了一会之后,没有听见什么动静,然后才打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