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2/2页)

原来我有那么多不甘,我也是自幼听着他的事长大,无数次在心中勾勒他的模样。我没有机缘与他自幼长大,却仍是早将他放在了心里,本以为只是儿时的梦,可这数年的相知相识,他一步步走近我,我也没能逃得开,也根本没有想逃开。

最初他将我当做什么,我还是明白的,可到后来,我和他谁能说得清呢?

我沿着一路红烛,竟没有回宫,而是到了雁塔,因两个郡王的喜事,此处更显得安静。六层七层仍是燃着灯烛,这些早堪破尘世的出家人仍是在译经抄经,此时看来,却与这宫中的喜气格格不入。

我擦干净脸颊,走近雁塔,守门侍卫略有怔愣,待反应过来才躬身行礼,让出了路。

待走到三层房内,一侧内侍点了灯烛,见我的脸色,没敢说什么就退了出去。我坐在书案后,对着经卷,怔怔出了会儿神,才研磨提笔,继续抄经。

今夜的话,虽是脱口而出,却并非意气用事。如今宫中的局势比过去更复杂,叔父武三思虎视眈眈王位;朝中竟也有人奏请要立皇太女,太平公主素来自视甚高,又在此微妙的时候为皇姑祖母献上新宠张昌宗,是何意图不言而喻;因来俊臣被贬,李家旧臣又再次掀起风浪,将本是韬光隐晦的太子推上了争议之处。这一层层这一步步,不知要走到何时算是结束,而他要顾虑得太多,年少情意又能走多远?

我不停在心中想着,给自己讲着一切的道理,经书却越抄越乱。

忽然,身后有人轻叩门,低低地唤了声“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