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宫宴

安弘澈哼了一声,心安理得地享受蠢奴的侍奉,接过玉碗,三两下把米饭吃了个干净,脸色总算好了些。

“喵呜……”皇长子殿下见了,扒着苏誉的手也要吃,苏誉不敢给孩子吃辣的,就哄着他吃了些蟹肉拌的白米饭。

几位亲王见状,纷纷效仿,就着汤底又吃了几碗米饭下去,愣是把一满盆的菜肴吃了个底朝天。苏誉看了看似乎已经吃撑的皇上,便没有再提加汤吃火锅的事。

离王连吃了三碗米饭,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瑾堂啊,这个香辣蟹是怎么做的?”

“鲜满堂里有卖的,想吃自己去买。”还未等苏誉开口,皇帝陛下就抢先出声,不打算让苏誉跟离王多说话。

“鲜满堂……”离王想了想,昨日倒是在一只花狸猫口中听说过鲜满堂,据说是昭王开的,于是把目光转向捂着嘴巴的昭王,“弘浥呀,来,二哥跟你商量个事。”说着,就拽着不情不愿的昭王殿下走出了膳食殿。

“你们两个……”皇帝陛下转而看向两个皇叔,准备开口赶猫。

自打被苏誉知道了真身,两位皇叔已经无所谓了,刚吃完饭,又变成了大猫逗着皇长子玩。

皇长子殿下十分喜爱肃王的黑白条大尾巴,抱着不肯撒手。

“皇上,今晚能不能把大毛借给我俩玩,啊,不是,照顾一晚上?”凌王蹲坐在小猫身后,趁其不备,一把捞过来,抱着在地毯上打个滚。

正要发脾气的皇帝陛下一愣,冷哼一声:“皇子年幼……”

“定不会让他受委屈的。”黑白色的大猫抬手给了弟弟一爪子,把小猫抢过来,舔了舔被揉乱的毛毛。

“咪——”小毛球对于这个打滚的游戏倒是很喜欢,从肃王肚皮底下钻出去,扑到仰躺着的黑黄大猫身上,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还要再来一次。

凌王趁机叼住小猫的后颈,站起来就跑,肃王看了皇上一眼,也跟着跑了。

“哎……”苏誉还没反应过来,小猫已经不见了踪影。

临近满飨节,亲王们都住在宫中,皇宫里难得地热闹了几日。太后见到离王很高兴,拉着他絮叨了半日,离王也十分有耐性地跟太后闲聊。

“还是你最孝顺,皇上和弘浥都不耐烦听哀家说话。”太后一边缝着布老鼠,一边说道。

“儿子在南海日日思念母后,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母后说呢,”离王坐在太后身边,目光恳切地望着太后手中的布老鼠,“能不能缝个带毛的?”

转眼到了十月初十,这一天,举国欢庆。

正是秋收的季节,今年的大安依旧风调雨顺,百姓们收了满仓的粮食,喜气洋洋的全家聚在一起,大吃一顿,以庆祝今年的丰收,祈祷来年的好年景。

皇室则要准备祭天事宜。

这一日不必上朝,皇帝陛下难得可以睡个懒觉,苏誉却要早早起身,准备晚上的祭品。

皇帝陛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苏誉站在床边穿衣服,不满地皱了皱眉:“今日不上朝,你起来作甚?”不上朝,就意味着皇上不必吃早上那顿加餐,苏誉没必要起这么早。

“要准备祭品,”苏誉弯腰,摸了摸猫大爷睡得发红的俊脸,“你睡吧。”

皇帝陛下一把扣住他的后颈,把人拽到床上:“不许去,陪朕睡觉。”

“唔……”苏誉被拽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无奈地推了推压在胸口的大脑袋,“别闹,国师还在安国塔等着我呢。”

“咪?”夹在枕头缝里的小猫被惊醒,跌跌撞撞地爬出来。

苏誉哄了猫大爷几句,挣扎着起身,把小毛球塞到皇上怀里:“午间我就回来了,你俩别打架。”说完,就匆匆地出门了。

皇帝陛下捏着儿子蹭了蹭有些发痒的鼻子,而后把小毛球举到眼前,大眼瞪小眼片刻,哼了一声,塞到被窝里,接着睡。

东海新送来了几条鲜鱼,需要赶紧杀掉,冰库里冻着的熏鱼、鱼丸要拿出来解冻,晒干的嬴鱼鱼鳍要提前泡上,到晚间拿来做鱼翅羹。一上午要做的事很多,苏誉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也就没时间照顾小猫。

皇帝陛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兄弟和皇叔们的身影,只得自己揣着皇长子去御书房批奏折。

路丞相近来十分能干,把那些个无关紧要的奏折都处理过了,今日满飨节,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奏折,多数都是各地官员的请安折子,祝贺大安今年风调雨顺,问候国师,顺道汇报一下今年各省大致能缴纳多少粮食。没什么大事,却又必须得看。

安弘澈百无聊赖地把儿子放到桌上,拿出奏折开始看,看完一个就放到皇长子殿下的身边,让他用爪子按着。小猫刚满月,哪里会听他的话,蹿到比自己还要大奏折上跳来跳去,又撅着屁股对着奏折的边缘刺啦刺啦地磨爪子。

皇帝陛下用笔杆敲了敲那毛茸茸的小屁屁,小猫立时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真蠢!”安弘澈撇了撇嘴,觉得长子看起来有些呆,跟弟弟小时候一样,挨揍了也不知道反抗,傻乎乎的。

快速批完了一堆请安折子,皇帝陛下在看到景王折子的时候略顿了顿。

景王所住的东海边,坐船到京城也不过几日的行程,往年满飨节,住得远的离王不一定来,这家伙却是绝不会缺席的,今年却来不了了。东海的海怪层出不穷,折子上说,近日又发现了鳋鱼和薄鱼,不过只有两条,被他就地杀了。

薄鱼还好说,与鲭鱼差不多,可以引起天下大旱;鳋鱼则会引起兵乱,若是运送如京很可能在途中就会影响当地的气运,必须就地宰杀。

“鳋鱼食之腥膻,就地焚之……”景王在奏折中抱怨鳋鱼不好吃,以表明自己的劳苦功高。

安弘澈嗤笑一声,抬手批复:“啰嗦!”

“喵呜!”正写着,一只毛爪子伸了过来,对着笔杆勾了勾。

皇帝陛下转头看去,就见小毛球蹲在手边,专注地盯着晃动的笔杆,一下一下地伸爪,他停下手,笔杆不动了,小猫歪了歪头,蹿起来扑到他手背上,扒着笔杆啃咬。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皇帝陛下鬼使神差地没有把小猫拽下去,而是由着他挂在手上,就那么驮着儿子在奏折上写批语。

奏折很快就批完了,皇帝陛下无聊地抬起手,用儿子蹭了蹭鼻子,想了想,铺开一张纸,准备给苏誉画个像。话本里常说,给亲近的人画一幅图,思念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若是哪天被瞧见,说不得能得到那人的奖励。

把碍事的儿子拿下来,放到宣纸一端,当作镇纸,皇帝陛下用笔杆点了点那颗小脑袋:“不许乱动。”

“咪……”皇长子殿下甩甩脑袋,把被父皇弄乱的毛毛甩正,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一大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