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铖,我们……不再见(第2/4页)

许诺站在相同的地点,但溜冰场早已不见,变成一家很大的饭店,皇城食府。

才几年,又变了个样,城市总会让人深刻地明白,什么叫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许诺站在门口,站了很久,想了她和莫铖很多事,最后停留在他问,这样做,你原谅我吗,他跪在面前,向全世界认罪,许诺以为她很了很莫铖,却没料到,他会这样干脆地承认,她真的料不到……

错了吗?许诺捂着胸口蹲下来,她没哭。她千夫所指,她亲手送他进去,她流什么泪,她只是感到痛苦,爱一场恨一场,竟是这般累,她和莫铖就不该认识。

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原不原谅,事非曲直都不那么重要了。

许诺在地上蹲了很久,直到天黑了。

正是高峰期,饭店门口人来人往。许诺站起来,脑袋一阵发黑,天昏地暗,就要向前倾,被人扶住,那人惊讶道:“阿诺?”

好一会儿,许诺才缓过来,看清扶她的人,果然是许淮安,刚才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

许淮安身后跟着一帮人,笑着解释:“这是我女儿。”

接下来就是一片赞美之声,夸她漂亮,估计是许淮安公司的员工。

许淮安没留意到许诺的反常,提议道:“好不容易见一次,跟爸爸一起去吃饭吧。”

要放在从前,许诺是不肯的,今天却不知为何,想了想,点头跟许淮安进去。

包厢早订好,许诺坐在父亲旁边,许淮安让他们先点菜,然后又加了好几道菜,笑着说:“这都是我女儿爱吃的。”

他倒没记错,都是许诺爱吃的菜。

饭桌又是捧场夸奖的声音,许诺没说话,爸爸还是这么会做人。

一顿饭吃下来,许淮安还是同从前一样,能说会道,幽默风趣,细心地照顾到每个人,特别是许诺,给她夹菜,帮她挡酒,说女儿还小,还是个学生,像个全天下最称职的父亲,引得大家不断称赞,许总真是好父亲。

许诺没点破,她只要问一句,爸爸你知道我上哪所学校吗,许淮安就答不出来,这和睦的假像就会被撕碎。

可她今天实在没力气,她笑,点头,没说一句,仿佛她真有一个把她当情人来宠的爸爸。

吃完饭,他们还要去KTV唱歌,许诺说要先回去,许淮安送她。

一路上,许淮安很高兴,说了很多关心许诺的话。许诺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很多次想打断她说,爸爸,今天本来我要定婚的,可她看着意气奋发的许淮安,终是没说出口。

车驶到小区门口,许诺叫他停车,下车前,她望着几乎没什么变的许淮安,轻声问:“爸爸,你这么成功,从来没人说你做错了吧?”

“啊?”许淮安有些不明所以,“我有什么错?”

“对,你没错。可你毁了两个人。”

许诺说完就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许淮安没错,可他毁了两个人,一个是妈妈,他让妈妈变成一个拼命想用事业成功来掩饰婚姻失败,引起前夫注意的可怜女人,他让自己变成一个冷心冷面不要爱的人。

莫铖说得对,自己就是个多看他一眼都是施舍的人,怎么能爱人。

莫铖的案子立案了。

许诺后来又去过派出所几次,配合他们的调查,还做了穿刺,取了羊水做鉴定,孩子是莫铖的。莫永业请了律师团,都是赫赫有名的律师,有的是把黑说成白的能力,要推翻罪名并不难,可莫铖铁了心,就是不松口,说是自己强暴了女朋友。

许诺再次见到莫铖,在法院,他穿着橘红色的囚服,隔得远远的,看着许诺。

他只说了三个字:“我认罪。”

被带走前,他说要受害者认错,法官允许了。

他被带到许诺面前,没说对不起,也没再说原谅,对不起,他已经说过太多,原谅要交给时间去抚平。他看着面色灰白的许诺,她穿着平底鞋,宽大的裙子,又瘦了些,腹部却有鼓起的弧度。莫铖也不好,漂亮的眼睛凹陷下去,唇边冒出些胡渣,他说:“阿诺,你会好好的,对吧?”

许诺下意识把手放在腹前,现在的她,不单单只有自己,他是想自己好好对这个孩子吧。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她转身离开,碰上横眉冷对的莫永业。

莫永业冷冷看了她一眼,视线放在跟在后面的兰清秋,冷笑道:“兰总,这事没完!”

兰清秋低着头,扶着许诺,匆匆从他面前经过,几乎是落荒而逃。

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强奸罪成立,有期徒刑三年。

莫铖一入狱,两家就彻底撕破脸。莫永业从来不是善茬,兰清秋在白城多年的心血付诸流水,路被堵得死死的。树倒鹈鹕散,墙倒众人推,别说发展事业,连立足之地都难,就连许诺也收到了F大的退学通知,说她败坏校风。

莫铖入狱后,许诺去看他,如果按她怀孕的时间算,她该大腹便便,但她看起来,就跟这年纪的女孩正常一样,就是瘦得厉害。

莫铖被带过来,看到她的第一句是:“阿诺,你怎么瘦了?”

她怀孕,该好汤好水伺候着,养得圆润可爱才对,怎么瘦成这样。他下意识望向她的腹部,那里很平坦,一点都不像怀孕的人。

莫铖面色一凝,迟疑道:“你……”

许诺平静地坐下来,无波无痕:“我打掉了。”

“什么?”莫铖根本不相信他听到的。

“我打掉了。”许诺又重复了一遍。

“你——”莫铖猛地站起来,握紧拳头,强压着情绪问,“为什么?”

他以为他是了解她的,他的诺虽然看起来冷漠,但比谁都善良。她不会的,她怎么会去害一个生命,何况那是他和她的孩子?不!他不相信!莫铖摇头,眼睛充血得厉害:“是不是有人逼你?我爸爸?你妈妈?”

“没有,”许诺摇头,相比他的震惊愤怒,她看起来安之若素,就像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自己打掉的。”

她看着莫铖,那么平淡的语气:“我不能让孩子有一个强奸犯的父亲。”

我不能让孩子有一个强奸犯的父亲,我不能让孩子有一个强奸犯的父亲……强奸犯三个字不断在脑中盘旋,莫铖的思绪很乱,简直天崩地裂,他有些失控地大喊:“阿诺,你怎么能那么做?那是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不能?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许诺嘲讽道,她坐着不动,“我就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单亲的痛苦我比谁都清楚。人言可畏,与其让他饱受冷言冷语长大,还不如他从未出生。”

“你怎么能这么想?不是还有我!”

“你?”许诺可笑地看他,“莫铖,你以为发生这么多事,我们还能在一起?别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