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第2/3页)

“我怎么做?”

耕二不停地问着,

“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更舒服?”

每当此时,喜美子就会从耕二的大腿深处抬起头来,

“别说话。”

只此一句。

而且,喜美子的身体还柔软敏感得超乎想象。耕二深深知道,她的肉体因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而幸福,而且,只要他在喜美子的肌肤上轻轻吹一口气,就会使喜美子的嘴唇幸福地颤动。尽管如此,无论耕二给她多么激烈的亲吻,她都好像得不到满足似的,总是用腿紧紧地缠着耕二。而且,在热吻的同时,她会转过身子,用两手捧住耕二的脸颊,好像在说——“你再疯狂些”。自始至终,喜美子的肌肤都紧紧地贴在耕二身上。

是喜美子让耕二知道了,原来“扭打在一起”这个词并非只能用来形容打架。

和喜美子做起爱来没有尽头。她像潮水一样,不停地重复着潮起潮落。

一直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她才会向耕二认输,

“好了好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对耕二来说,如果是和人说话,那就非由利不可。换任何其他一个女孩儿,不管有多可爱,也都不行。由利有着某种不可替代的魅力。(由利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特别可人。她说话的口气有些撒娇,但脑子却转得飞快,往往会把话题引向耕二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向上去。)不过,说到做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和由利做爱的感觉跟与别的女孩儿基本上没有分别。而这正是她和喜美子的不同之处。耕二知道,自己只有和喜美子做爱时才能体会到那种疯狂的感觉。那是仅存于自己和喜美子两个人之间的感觉。

“真用功呀!”

听到打工伙伴的招呼声,耕二才从刚才的浮想联翩中回到现实中来。摊在膝头的那本商法书——下周要考试——竟然一页都没看。

“客人呆会儿就来喽。”

“是呀。”

繁华街上的台球场非常安静,穿着黑色制服的几个打工仔围在柜台前聊着天。

深夜,透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妈妈喝得烂醉如泥回来了。

“好啦,阳子,到家了!”

“鞋子,鞋子!阳子,把鞋子脱了!”

外面传来几个女人的说话声。

“真没办法!”

透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接着是女人们蜂拥而入的混乱声、踏在厨房地板上的脚步声……。

“给你们添麻烦了。”

透走出去向女人们致谢。妈妈正在厨房里扶着洗水池站着。

“噢,透啊,好久不见啦!”

看到透,妈妈转过脸来醉熏熏地说道。

“什么好久不见,今天早上才刚见过。”

透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倒进杯子。

“我喝醉了。”

妈妈低声说道。

“一看就知道。”

身后,那些女人们则在乱哄哄地吵闹着。什么“多孝顺的儿子呀”、“好漂亮的房间呀”等等,不断地传入耳中。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女人们的脸上一个个都泛着红润的光泽,原先大概涂了厚厚一层的口红也因大吃大喝——肯定是这样——而褪了色。每个人身上不同的香水味和她们的汗水味糅杂在一起,散发着一种怪怪的味道。

她们不知从哪儿听说透喜欢大龄女人,所以都想让他看到自己徽醉后的模样。

“喝了几瓶?”

透的妈妈喜欢喝红酒。她曾宣称没有红酒的日子活着没有意义。

“实在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透又一次向女人们致谢。他真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些女人明白她们应该走了。

“你觉不觉得大学里那帮家伙目光都太短浅了?”

耕二在电话那边说道。今天天气晴朗,透家里的起居室在阳光照射下格外明亮。

“怎么说好呢?简直都不可救药了。”

透向来都对耕二这一点特别中意。他总是因别人的事情而心痛万分。

“那也没办法呀。”

透微笑着回答,

“什么人都有的。”

耕二的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的身影。有的家伙每天早上必定会跳绳,有的家伙吃午饭的时候则只跟女生坐在一起……。

“那倒也是。”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

透看了看座钟。下午三点四十分。诗史就要给自己打电话过来了。

“忙得手忙脚乱。寒假以来我又多找了份工打……”

“是么,在哪儿?”

诗史前段时间曾劝自己偶尔也听听音乐。她说朋友的女儿钢琴弹得就很好。

“百货商店的仓库。”

“够你受了。”

诗史喜欢巴赫的曲子,去她那儿的时候,她总是放给自己听。

“上星期我跟由利去滑雪了。”

“是么。”

“不是很快就要到圣诞节了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跟耕二通电话的时候竟也开始想诗史了。

“你呢?透?最近忙吗?”

透说不忙,然后又看了看表。三点四十五分。

“也没什么可忙的,都放寒假了嘛。”

“那你每天都干什么?”

“……读读书什么的。”

读书,这是自己和诗史之间众多共同点中的一个。

“对了,前段时间去看篮球比赛了。”

“篮球比赛?为什么?”

“朋友叫去的……”

谁都问自己去看篮球比赛的理由。透用肩膀夹着无线话筒,把水壶放到火上。

“以前我们学校不老是输嘛。”

透所在的大学在体育比赛中从没有得过什么名次。

“还有就是每周去当两次家庭教师。”

透是从两年前开始给中学生辅导英语和数学的。

“听起来很清闲嘛。”

“确实挺闲的。”

透一边回答一边把速溶咖啡倒进杯子里,然后冲上水。咖啡特有的浓郁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诗史还好吗?”

“嗯——。”

透喝了口咖啡,第三次看了看表。他不想跟耕二谈起诗史,因为说了他也理解不了。毕竟他跟自己不同,是故意挑了比自己大的女人取乐的。

“怎么不说话了。”

耕二问道,

“别像不高兴的孩子那样嘛。”

透一下来了火。

“我不想谈论诗史的事。”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恋爱是理智控制不了的,是非理性的。

这是透从诗史那里听到的。而且,一旦坠入爱河,就会难以自拔。

耕二屈服了,

“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吧。”

透说完挂断了电话。

差不多了。诗史该打电话来了。下午四点。透抱着膝头,把头埋在膝盖上,闭着眼静静地等着诗史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