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来电(第4/6页)

李忧尘拿着双极电凝,用电流来刺激大脑皮层,细长的仪器尖端在大脑皮层上来回探索,寻找淤血和肿块。他很小心地试探着,不断地和苏舒对话,让苏舒说话、做手部动作、数数,来确认切除淤血和肿块是否会损害她的大脑功能区皮层。

李忧尘告诉苏舒:“我准备切除淤血和肿块,如果你感觉不舒服,马上告诉我,听清楚了吗?”

苏舒回答:“听清楚了,好的。”

李忧尘开始用吸引器一点一点地将发现的淤血和肿块分离、吸掉,然后用双极电凝在分离处烧焦止血。李忧尘找到了四个肿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它们顺利切除下来。每个肿块都很小,只有蚕豆大,却压制着苏舒的神经系统,令她痛苦不堪。

“苏舒,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苏舒说:“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再做做手部的动作,试试能不能进行加减乘除运算。”

苏舒将手掌握紧,又张开,心中默算了一下,说:“没问题。”

李忧尘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苏雅给他擦汗。

接下来的工作要轻松多了,往脑组织里填入生理盐水,缝合硬脑膜,安好颅骨,缝合头皮,一切缓慢而有序地进行着。

最后,撤掉消毒棉巾,整个手术结束。苏雅扶着苏舒躺到床上,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可以和常人一样行动了。

李忧尘到卧室里换了衣服,笑嘻嘻地走出来,给警犬小黑松绑。因为怕小黑出来捣乱,干扰手术,李忧尘特意把它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嘴巴都用胶布封住了。

小黑松绑后,对着苏雅和苏舒“汪汪”直叫。显然,它认为她们两人是罪魁祸首,却对亲手捆绑自己的主人李忧尘没有一点怨恨。

苏雅才不怕小黑:“叫什么叫,再叫,把你煮了吃!”

苏舒没好气地说:“好吵!”

李忧尘牵着小黑到外面去打牙祭。

苏舒说:“姐,把我的手机给我。”

“做什么?”

“我想打电话给寝室的同学。”

苏雅找出苏舒的手机给她。

苏舒接过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了,一脸兴奋地说:“月月,我的病彻底治好了,已经出院了。我好想你们,你们想不想我?什么?你也很想我?呵呵,我马上去找你们,大家聚一聚……”

苏雅皱了皱眉,打断苏舒的话,问:“你在给谁打电话?”

苏舒被打断通话,有些不高兴:“沈嘉月啊,怎么了?”

苏雅打了个寒战说:“沈嘉月?她一个星期前就死了!”

50

寝室里空荡荡的。

星星提着行李箱,最后一次浏览着这间寝室。

苏舒住院了,沈嘉月死了,小妖不见了,她也即将离去。

她和秦渔商量好了,两人到医学院附近租房子。

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即使装修得再豪华,也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中楼阁。她不想孤零零地住在这里,更不想被死亡和悲伤的阴霾笼罩着。

屋子里很乱,苏舒的笔记本、沈嘉月的化妆品、小妖的 MP3 随意地摆在桌上,一切恍如昨天,只是,温馨不再。

电话响了,是秦渔打来的,说他在女生宿舍门口等,让她快点下去。

星星不再留恋,提着行李箱,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寝室。

轻轻地打开门,狠狠地关上门,仿佛告别一段永远无法忘却的岁月。星星知道,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到寝室了。

幸福就如同指间沙子,无论你握得多紧,始终将会从指间流出,再也寻不回来,了无痕迹。

其实,何止是幸福,世间上的很多事都是如此。爱情、友情、亲情,青春、容颜、生命,理想、梦想、幻想,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那个叫“时间”的怪物,都臣服在“时间”面前,被“时间”残忍地扼杀,化为空无。

她突然想起那些苦行僧,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欲望,没有喜怒。孤独一生,在尘世中苦苦寻觅,寻觅生命的真谛,自以为看清、看透、看明白,却也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镜花水月。

走下楼梯,走出女生宿舍,一身休闲装的秦渔迎了上来,从她手上接过行李箱。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看到秦渔如此关切,星星勉强笑了笑,嘴角抿了一下:“没什么,走吧。”

校园里依旧阳光灿烂,金色的阳光透过葱郁的树木投射在地面上,风一吹,仿佛清溪中的金色小鱼游来游去。

星星低着头,步履沉重,缄默无语,静静地走出医学院。

打了辆出租车,开了十分钟就到了他们租房子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一个靠近城市的自然村,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已经渐渐并入市区,成了城中村。村民们纷纷在所谓的自留地上建起三层小楼,或卖或租,着实抓住机遇赚了一把。

房子的租金并不贵,再加上靠近南江大学和南江医学院,很多外地大学生到这里租房子,所以房源显得有些紧俏。秦渔几乎将这个村子翻了一遍,总算找到了眼前的这幢房子。

房子只有两层,在普遍三层高的小楼房中显得有些低声下气。房东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满脸的皱纹,黝黑的皮肤,像风干的核桃。他们租的是二楼,两间房,有卫生间,有厨房,而且全部简单装修过,还有旧家电家具,一个月只要五百,价钱是相当便宜了。

当时,秦渔也是急了,没有多想,立刻和房东谈好,付了两个月的定金。后来,他才感觉不对劲。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便宜的房子,怎么会一直没租出去呢?直接问房东,肯定不会告诉你实话。而且,他总感觉房东有些怪怪的,一双眼睛老是不断梭来梭去,让人捉摸不透,无法信任。

但定金都付了,想要回来是不可能的。再说,星星那个寝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住了。短短的十几天,一个女生疯了,一个女生死了,总让人放心不下,他可不想看到星星有个三长两短。

秦渔在外面叫了几声,没看到房东,和星星走上楼,打开房间透气。房间真的不错,彩电、冰箱、电扇全部都有,虽然旧了点,凑合着还能用。可惜厨房用具太脏了,又生锈了,看着都恶心,好在他们也没打算自己开伙。

在来之前,秦渔就收拾了一遍,他知道星星爱干净,不想让她有不好的感觉。说实话,他对到外面租房子住是举双手赞成的。虽然说和星星青梅竹马,可在潜意识中,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对她是百依百顺。事实上,直到现在,他和星星都没有太亲密的接触。他亲过星星两次,但不是嘴,只是脸颊和额头。当时,星星并没有多兴奋,反而显得有些不高兴。星星说,她现在只想专心学习,不想过早地陷入情感问题中。她一直拿秦渔当哥哥,当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