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耍心计悄埋祸端(第2/6页)

午后,居沐儿说要午睡。小竹打了个盹,去居沐儿房里看她睡得正好,便不敢打扰,干脆跑到前堂给居老爹帮忙去了。

居沐儿听得院子里没了动静,于是悄悄起身,沿着后门出去,摸着绑好的引路绳索,走到了后树林的小河边。

这条河她常来。小时候她跟爹爹在这条河里摸鱼,然后拎回家让娘烧好吃的红烧鱼。她不喜欢学女红,娘要让她做点针线活,她就跑出来爬到树上躲着。从树上看着小河和对岸,风景特别美。

居沐儿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想着往事,打了个哈欠,午睡没睡好真是累人。

正迷迷糊糊打瞌睡,忽听到林悦瑶唤她的声音。居沐儿猛地惊醒过来,坐直了身子。

林悦瑶见得她这模样掩嘴笑:“对不住,吓着夫人了。”

居沐儿尴尬地笑笑:“是我不好,总贪睡。”

两人扯了几句闲话,林悦瑶坐到居沐儿身边道:“前阵子我与夫人说,总觉得身边似乎有人盯着我,所以我让夫人暂不联系。后来我才知,原来是一白的一位酒友。他想告诉我一事,却又不敢见我,于是总在惜春堂转悠。”

“他想告诉你何事?”

林悦瑶长叹一声:“我一直深信一白不是失足落水溺死,是因为那日一白从我这里出去时并没有饮酒。可那位酒友告诉我,那日一白出来遇到他,是他拉着一白去拼酒。两人酩酊大醉走过河堤,他亲眼看着一白落水,但他迷迷糊糊,不敢去救,也不敢喊人。因为他欠了一白不少酒钱,他那时倒霉事一件接一件,他怕别人以为是他故意推一白落水,于是他跑掉了。”

居沐儿垂下眼帘,没说话。

林悦瑶接着说:“他说第二日他酒醒过来,后悔莫及,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不敢声张,听得府衙判定一白是酒醉后溺水身亡,是意外,他便松了一口气。后来他为了躲债,逃到了外地,只是他对一白之死一直心怀愧疚,挣扎了两年,终于想来告诉我真相。”

居沐儿轻声问:“你信他吗?”

林悦瑶摇摇头,声音有些哑:“我不想相信。可我知道他确是常与一白一起喝酒。他说得出那日一白穿的衣裳,还有那日一白与我弹的曲子、说的话。因为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一白与他叙话说到这些。如若一白从我这里离开便遇了害,又怎会与人聊这些个?”

“所以他说的必是真的了?”

“夫人。”林悦瑶有些无措,“我满心满脑要为一白申冤,这两年我夜夜不得安寝,时时挂念此事,可万没想到,最后的事实却是这般。我忽然,不知道接下去的日子该怎么办。”

“悦瑶姑娘的感受,我能够体会。”

林悦瑶又道:“这两年一直麻烦夫人与我一起找线索,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我真是太对不住夫人了。”

“哪里,这两年我也获益良多。”

“我听楼里的客人说,那琴谱是一本武功秘籍确是属实,眼下江湖里已经为了这琴谱打了起来,据说有人看到琴谱了。”

“这样啊,那是说真凶把琴谱带走了,却又假意烧掉,让大家都以为琴谱失传吗?”

林悦瑶道:“这具体内情我也不敢肯定,只是听说是如此。”

“这楼子里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什么客人都有,几杯黄汤下肚,就什么都敢说了,确实灵通。”

居沐儿沉默片刻,道:“姑娘是因为一白兄的死因已明,心事已了,所以决定要回家了吗?”

“夫人确是聪慧。一白在的时候,我已有念头要从良与他过日子,只是他这个人放荡不羁,虽对我千般好,却未必有那与我一道安定的心。所以我犹豫良久,没想到最后心意没说出来,已经天人永隔。如今听得他的死竟是如此,我一下不知日后该怎么过。这卖笑的日子我是早腻了,是为了一白才撑到今日。那日我听得真相,一夜未眠,我决定,我要逃出来,再不能过从前那般的日子。”

“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我早就没了亲人,说回家乡那是骗她们的。我还没想好怎么办,躲了这么些日子,也怕被他们抓到,可我实在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无论如何,我都得先来与夫人说一声,这两年多亏夫人,不然我真是撑不下去。”

“姑娘,我家不远有处小木屋,是我往日喜静练琴的地方,虽然简陋,但可藏身。如今惜春堂报了官到处搜捕姑娘,姑娘不如就在那儿栖身几日,待得风声过去再做打算,如何?”

林悦瑶喜出望外:“若得夫人收留,真是感激不尽。”

“不必谢我,只是那地方简陋,姑娘委屈了。但胜在够隐蔽,没人知道,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林悦瑶千恩万谢,就此安顿下来。

这天晚上,居沐儿显得有些心事重重。龙二问怎么回事,她说她爹爹要去远游。龙二笑话了她一番,却告诉她自己谈成了一桩大买卖,过两日也要出趟远门。

居沐儿当晚与龙二的缠绵特别热情,龙二心花怒放。

人道小别养情,他这还没开始别呢,情就多了起来,看来他得时不时地与她别一下才好。

六月初十,居老爹带着伙计阿南,抱着沐儿娘的牌位,坐着一辆女婿龙二爷赠送的大马车出发,开始了他的品酒之旅。

第二日,龙二也跨上骏马,带着护卫随从,出远门去了。

那日居沐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弹了一天的琴。夜里,独枕泪沾巾。

丁妍珊深信云青贤便是指使劫匪绑架她的幕后人。她想来想去,觉得有这个本事调用人手,掌握她的行踪,瞒住所有人,又对她的生死不会太在意的人,只有他。

在她看来,云青贤就是那种攀龙附凤之人。他看姐姐的眼神就与爹爹看娘的眼神一样,也许更温柔一点,但是同样冷静。

丁妍珊觉得那是一种可怕的冷静。那与姐姐看着云青贤的眼神完全不同,她能在姐姐的眼神里看到爱恋与依附,在云青贤的眼里却完全没有。她不明白为何姐姐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很幸福。

丁妍珊在姐姐家里住了一段时日。她想找出云青贤的破绽,找到他就是幕后人的证据,可近一个月过去,她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倒是这段日子里姐妹俩朝夕相处,仿若回到了从前丁妍香还未嫁时,姐妹情意更近了几分。

丁妍珊把姐姐对云青贤的感情看在眼里,她觉得姐姐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每当她表现出对云青贤不满时,姐姐就欲言又止。

这天丁妍香找了妹妹谈心,劝丁妍珊回家住。

“可是我想跟姐姐住一块儿,就让我再多住几天嘛。家里头那些姨娘的嘴脸,我可不愿再看。娘成天絮絮叨叨的,我也没法跟她说心里话,只有姐姐是对我好的,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