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报春花的警示(第3/17页)

萧九韶看了他一眼。

“虽然卡都在老婆手里,但是我想花钱的时候都直接花,不用报告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除了自大以外,我又发现你一个新的致命弱点。”

萧九韶道:“第一,我没有自大,最多也只是谦虚得不够虚伪;第二,这个弱点也不算什么事。”

刑闵微微一笑:“那就走着瞧,如果我是暗花,一定会从这里为突破点。”

萧九韶直视前方,他甚至不必去确认刑闵此刻的表情,那必定没有什么破绽,他在试探他,尽管他们曾经是共同作战的战友,可是现在那份信任已经岌岌可危:“你是暗花吗?或者说,暗花的那个同伙?”

“同样的问题抛还给你,你是吗?”

这个问题恐怕暂时都不会有解答。

褚青蘅是想甩手直接离开苏葵的别墅,照她这么玩下去,都不知道这后面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可是除了她以外,似乎都没有人想离开。即使如罗令和楼澈这两位,看苏葵的眼神都变得厌恶而提防,他们也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沉闷的晚饭之后,陆敏之和沈逸他们一拨人就在附近散步。

褚青蘅回房间整理好东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便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萧九韶走进来,径自坐在床边,垂着眼以认错的低姿态开了口:“我今天是太冲动了。”

褚青蘅看着他:“你冲动?”

“就算我再怎么擅长控制情绪,就算测谎仪都不能检测到我的情绪波动,也不代表我不会冲动行事。”

褚青蘅伸出手,一把抓住他身上衬衫的衣襟:“十米高的台子,不吊安全绳,你做这种事对得起你妈妈吗?”

萧九韶微微一笑:“啊,你说我妈……我想她不会太介意的,因为她神经粗得跟电线杆一样。”

褚青蘅被他这么一说,转念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当凌卓宁女士的亲生儿子在海难中生死未卜,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人又被全程监控的时候,她连一点做母亲的焦急感和责任感都没有,真不是普通人。遗传学果然是一门非常玄妙的学科。她一挥手,甩开了手上抓着的衣襟,自我安慰:“算了,反正也没事,嗯,我不生气。”

她这么一甩手,只听“当当”两声,他衬衫上的两颗衣扣掉了下来。

萧九韶坐得离她更近了点,把她准备好的行李袋放到一边,浑然没有在意衬衫上飞掉的两颗纽扣:“其实你还是很想把暗花从人群里找出来的,对吗?”

褚青蘅被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话题给弄得一愣,随即以更加正经的神情点点头:“做梦都想。然后在把他送去吃子弹之前给阉了,把器官切成十二份,让他吃下去。”

萧九韶被她这恶毒到险恶的计划引得嘴角微一抽搐:“好,先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首先就得先找到暗花。”

褚青蘅点点头表示认同。

“要找到暗花,就要和当时的幸存者待在一起,直到暗花露出破绽。”

褚青蘅左思右想,还是点了点头。

萧九韶循循善诱:“如果你这个时候离开这里,就会错过关键的信息。刑队有丰富的办案经验和敏锐的直觉,他制造机会也要留在这里,而你本来就有这个无须争取的便利。”

褚青蘅叹了口气:“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口才这么好。”

他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你原来有这么喜欢我。”他从钢圈擂台上下来,看到她那种表情,她的心事都在她的脸上一览无余,他喜欢这样的确定感,而并非只是自己在一头热。

晚上的时候,大家还是默契地留在客厅和棋牌室里。

褚青蘅猜想会有这么默契的结果的原因,是因为苏葵说知道每个人的私密,而她什么时候想把这私密泄露出来,却是要看她的心情,只要自己还在场,就不会沦为被议论的对象。

而苏葵则穿着宽松的休闲服,盘着发,露出姣好的颈项,坐在躺椅里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她写了好一会儿,抬起手臂舒展了一下身体,又继续开始写。

褚青蘅原本跟罗令他们搭桌打桥牌,结果那三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匆忙朝苏葵的方向看一眼,眼神里满是狐疑。

到了八点整的时候,阿姨开始给他们送茶和消夜。她把茶端到苏葵手边,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苏小姐,你看这个……是我在门口的书报箱里找到的。”她刚去外面倒垃圾,回来的时候顺便开了信封看了看,结果就看见这个躺在里面。

信封上没有邮戳,只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苏葵小姐亲启。

苏葵接在手里看了看,原本想扔在一边置之不理的,后来有点好奇,便拆开看了。突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急促,想去拿茶杯掩饰情绪,手却不稳,滚烫的茶水直接浇在她的手上。她把杯子摔在地上,柳眉倒竖:“你把这么热的茶端过来给我喝,你觉得喝得下去吗?”

阿姨无措地用手擦着裤缝,一迭声地道歉:“苏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你的手都烫红了,赶紧用冷水冲冲吧!”

罗令捏着纸牌,“啧”了一声:“她是更年期到了吗?”

陆敏之的视线仍然在牌面上,闻言冷冷地接了句:“活该。”

褚青蘅倒是有点犹豫,其实如果没有发生之前那件事,她对苏葵的印象本来并不差,而现在心生嫌隙,她也不会去帮她做什么了。

最后只有苏蔷走过去,推着她姐姐的背,把她推到厨房的水池边冲凉水。刑闵等她们离开后,过去拿起苏葵丢在地上的那封信,上面已经被茶水打湿了,但是字迹还是可以辨认。他看了看,又把信纸折好,问忙着收拾碎瓷片的阿姨:“这封信,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放进信箱里的?”

“没有,我开书报箱的时候才看到的。”

刑闵点点头,回转身把信纸交给萧九韶:“你怎么看?”

萧九韶看了一眼,摇摇头:“暂时没有头绪。”

褚青蘅的好奇心又跑出来了,她丢下牌局凑过去看,只见那张信纸上写着:当报春花盛开的时刻,塔纳斯特即将来临。那个字迹像是惯用右手的人用左手写的,完全无法做笔迹对比。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塔纳斯特?”

刑闵摇摇头,似乎对她贫乏的常识感到绝望。

萧九韶回答她:“塔纳斯特是古希腊神话里的死神。”

这封信的末尾并没有那个熟悉的黑色草花标志,那就不会是暗花做的了。以暗花这种在行事前恨不得先昭告天下的高调程度,绝对是不甘做无名英雄的。

“报春花盛开的时候……”褚青蘅惊讶地说,“花园里是种着报春花,可是那已经开了好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