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又赢了

“五号坑?”左寅皱眉,又确认性的问了一句,“你确定是,五号?”

“昂。”鹤唳在ICU里翘脚躺着,剥桔子的功夫还不忘伸出五根手指摆摆,“五号。”

观察玻璃外密密麻麻站着人,有研究员,有军人,还有老门主,他们低声探讨着什么,除了老头子老神在在的摸着烟斗,其他人都神情凝重。

这次领头的是一个军装大爷,他颇有威严,开口就一句:“什么五号坑!坑是什么?”

历史研究员们却一秒就领会了含义:“肯定是个考古现场,我们只要去查有哪些地方有五号坑就行了。”

“必须是秦朝的现场。”左寅加重点,“去统计全国考古各现场的进度,杭朝义不会瞎指的。”

几个研究员领命离开。

“可如果他指的皇陵怎么办,我们并没找到啊……”一个小伙子已经发散开了,却在下一秒被不知名黑手拍了下头,“少说话又不会死!”

他领悟过来,捂着头一脸愧疚的望向旁边面如土色的男人,肖一凡的父亲,肖腾。

现在的皇陵,不就是肖一凡的墓吗。

一个多月不见,这男人已经瘦得脱了形,曾经正气凛然的脸也已经颧骨高耸,双眼满是血丝,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确实摇摇欲坠,鹤唳眯起眼,她清楚的记得,在她出了时光门倒在地上时,这个男人身上的负能量几乎要再次激起她的战意,可是很快,在所有人冲过来扶她时,他在人群外独自倒下了。

“我。”他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能,和她,说说话吗?”

这是违规的。

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保密协议已经签署,除非在左寅等几个主要负责人的陪伴下,没有任何人被允许单独与鹤唳聊天,即使有,也不允许涉及任何任务相关,他们不能问,鹤唳也不能说。

但也因为这个规定,他必须当众提出要求,获得许可,才有可能在负责人的监督下与鹤唳进行对话。

没人有异议。

那个军方的负责人甚至叹了口气,一挥手:“都出去,老左你留下,让他们好好说说……注意底线。”

左寅沉稳的点头:“好,您放心。”

所有人沉默的离开,架势颇像是葬礼仪式后留给至亲的最后空间,等到门一关上,肖腾终于支持不住,他捂着脸,整个人颤抖着,发出野兽一般的哭声:“我,我……唔……”他呜咽了一声,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凡凡……他还好吗?”

鹤唳耸耸肩:“我走的时候还活着,现在……大概死了吧。”

“……哎……”左寅无力的叹了口气。

肖腾并不清楚鹤唳是怎么样的人,这样的回答让他一时有些怔愣,心潮涌动之下细心一想,却觉得没什么不对,只能红着眼继续问:“我是说,他在那边……”

“谁家孩子出国没个过程呀?”鹤唳破天荒的安慰起他来,“小宝贝儿还好呢,以后可是当千古一帝的,作为秦始皇他老豆,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

肖腾失神之下,竟然乖乖听话了,他挺了挺胸,微喘了一口气,问:“他会不会被发现,他是怎么……”

“咳!”左寅响亮的咳了一声,“肖腾,这个就不能问了。”

“可我担心……”肖腾分明是知道的,他徒劳的辩解着,“万一最终……”

“没有万一。”鹤唳似笑非笑的打断他,认真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棒,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凡凡爸爸,我恨你。”

“……啊?”

“你为什么这么无能,不早点造人啊?本来我说不定还能当当你儿媳妇呢……我这颗想从良的心啊……”鹤唳无限惆怅,“这么一算,我想从良想了两千多年啦……啊,爱在西元前~爱~在~西元前~”

肖腾又开始掉泪,他什么都不能问,却也什么都不敢听,低着头忏悔似的站着,身子一抖一抖。

“对了。”鹤唳哼了两句就停了,转头问话,“你离婚了吗?”

肖腾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家里人骂你了吗?”

“好了鹤唳。”左寅忍不住阻止了,问肖腾,“差不多了,以后出报告,会整理出你能看的给你的,别担心了……”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肖腾低喃,声音极轻。

“什么?”

“我恨不得也死了……”他道,“可是不行,我得活着,我还得再这儿工作。”

“你应该去休息,我给你批……”

“不能休。”肖腾惨然摇头,“阿伦说的没错,我们连秦,皇陵都没找到……两千多年了,几百代人……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给我儿子上柱香……”

左寅紧闭了一下眼睛,他有些艰难的拍了拍肖腾的肩:“好,不休,我们帮你找,说不定,说不定五号坑就有答案呢?”

肖腾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对!怎么样了?”

“我问问。”左寅刚掏出对讲机,ICU内外对讲就被打开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部长!找到了!西安!杭学长以前跟的张教授的团队,前阵子刚获得兵马俑五号坑的发掘许可!现在刚开始呢!绝对就是它!没跑了!”

“那老小子?!”左寅笑了,他用力搂了搂肖腾,“开会!抽调人手,我们把五号坑抢过来!”

“噎死儿!”

“部长!”肖腾双眼闪闪发亮,“我!我!”

“走吧,去看看!”左寅回头笑着看向鹤唳,“那你好好养伤,加油复原,这次辛苦你了,这次我们有准备了,范围已经划定,会把可能降落的年份整理个资料给你,五号坑的情况如果上级允许……”

“如果不必要就不要和我说了。”出乎意料的,鹤唳没什么笑意,她惯常带着笑意的眼中一派清冷,“你们去吧……”

她拿起手边不知谁放着的秦史读本,自言自语:“我还是喜欢看童话。”

一个月后,秘密疗养院,鹤唳在躺椅上晒太阳。

脚步声靠近,左寅手里拿着一个印了绝密两个字的纸袋,表情有些犹疑的走过来:“你,醒了?”

“这么失望,要我睡你?”

“……”他把纸袋递过来,“这个,你的。”

鹤唳不接:“什么呀,给我拆开?”

“杭朝义留在五号坑的……”他表情很复杂,“这个,点名给你,说其他人不要看。”

“哈!所以你们就不看了?”她这才接过纸袋,很是粗暴的拆开,顺便朝远处点点下巴,“不是因为老头子把着关?”

远处得空抽两口烟斗的老门主注意到了,笑眯眯的回了个下巴。

“不是!你小心点……很脆弱的,那个腊已经脆了。”左寅有些尴尬,忙着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