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扶我起来

苏追觉得自己真是冤枉,跑腿都能跑出祸事来。

晚上的时候他们被带到了驿馆,被那叫小满和燕舞的一男一女轮流带出去问了话,双胞胎年纪小,一直什么都没听懂,所以一问三不知。到了苏追的时候,他下意识的隐瞒了鹤唳和羡羡的来历,只是说鹤唳闯进他的表演,一起赚了钱才认识,后来受雇跑跑腿,其他的都不知道。

没看出那两人到底信不信,反正夜巡的武侯沿着水道在全城搜索了一夜,两个小孩紧张的不敢闭眼,老问鹤唳到底是不是逃犯。

苏追也答不上来,羡羡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被问话,但是显然,如果她和鹤唳是一伙的,那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所以究竟羡羡是什么情况,他有些明白,但又不想明白。

她是那么睿智和漂亮的姑娘,和善又讨人喜欢,她不该是坏人。

苏追这么安慰自己,却也生起了远离的心思。

“羡羡和鹤唳不是好朋友吗?”阿鲁也问。

“别问了,和我们无关了。”

清晨的时候,羡羡眼下挂着深重的黑眼圈,来问他们去不去看马球。

“今日天长地兴与佑吾扬威第二场,你们不想知道谁会赢吗?”羡羡望向双胞胎,“你们想看吗?可以直接带你们进去看哦。”

波波和阿鲁显然很心动,两颗小脑袋都望向苏追。

苏追却没有很高兴的样子,他摸着小侄子们的头,低声问:“很想看吗?”

波波哐哐哐点头,阿鲁却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小叔叔你说去就去。”

“那……我们还是先赚钱吧。”苏追没敢抬头看羡羡,只是柔声道,“小叔叔要没有钱啦,波波和阿鲁会饿肚子。”

“哦。”双胞胎懂事的没有任何异议,一左一右抱紧了自家小叔叔的胳膊。

“这样啊……”羡羡很勉强的笑了一下,“那,那你们……”她回头看了看,小满正闲闲的靠在后面,点了点头,她得了授意,回头道:“那你们自由了,用了饭再走吧。”

这回苏追没有拒绝,带着两个小的兴高采烈的吃了顿大餐后,走出了驿馆。

羡羡一直站在门口望着,时刻准备着在一大两小偶然回头的瞬间给他们一个微笑,只是一直到他们隐入人流,都没回过头。

“你们真的是刚认识的?”小满觉得很有趣,“嘿,那个小鲜肉好像挺伤心的……”

“真的刚认识。”羡羡有些低落,“他大概,觉得我背叛了鹤唳吧。”

“那你到底有没有背叛呢?”

羡羡张张嘴,又无奈的闭上:“我本来不想的……我就怕谁推我一把。”她又望了望身后,“你们来得太快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唐朝多好玩儿啊。”小满决定再推一把,“你不是想看贺知章吗?我可以派人去请他来哦,他肯定很乐意来神都公费旅游一下。”

“不不不!不!”羡羡慌忙摆手,“我只要偷偷看看就好,偷偷看看。”

“怕改变他的人生?”燕舞走上来,似笑非笑。

“不是啦,”羡羡很是拘谨,带着点惶恐,“我怕,我怕离得近了,就破灭了。”她勉强笑了笑,“距离产生美嘛,书上看到他们买妾,和亲眼看到老少配,毕竟是两种感觉。”

“呵。”燕舞不置可否,她与小满对视了一眼后立刻分开,眼神莫名,笑容诡异,“我先走了。”她道,“洛阳见。”

“再见啦,女史大人!”小满夸张的恭送了一下,笑嘻嘻的。

燕舞一身砖红胡服,很是利落飒爽,她戴了顶精致的蝇翼官帽,衬得小脸更为娇嫩明媚,她跨上马甩了甩鞭子,回眸一笑,打马而去。

羡羡很是羡慕,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裙子。

小满注意到了,笑起来:“走,先去驿馆换一身衣服。”

“哦,好。”羡羡提裙跟上,小满在一旁状似无意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先走了吗?”

“嗯?”

“如果确实如你所说,你们到达后只认识他们,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受伤的鹤唳会找他们汇合呢?”小满意味深长。

羡羡愣了一下,过了许久,才勉强的笑了笑:“是啊,很可能……你们会杀了她吗?”

“如果她自己放过自己,我们当然不会下杀手。”小满一脸苦恼的摊手,“可是她不管对谁,就是对我们这群可爱的小伙伴儿,也从来都是公事公办,不死不休啊,哎,好苦恼,该拿她怎么办喲。”

羡羡早就从各方面了解到鹤唳为什么被同门孤立,她无话可说,低头回房。

远处,为了看马球赛而涌动的人群,正在聚集起来。

而远离的三个粟特人再次讨论起昨晚来。

“苏追,鹤唳真的走了吗?”经历一夜惊变,小小年纪的双胞胎都还有些懵,阿鲁小声问自家小叔叔。

“当然是跑了啊!他们说鹤唳是……逃犯!”波波很是激动,“但是为什么羡羡不是,她真的是被鹤唳,嗯,抓的吗?”

“苏追,苏追,是不是啊?鹤唳还回来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收拾东西。”苏追没有回答,只是把两个小的往回带,“下午还要开工,这次波波你先钻箱子,阿鲁大变活人。”

“诶?阿鲁不会演的啦!”

“至少阿鲁不会在箱子里大叫。”

“要不是鹤唳踩得箱子打不开!我也不会叫啊!”

“让波波变好了。”阿鲁表示谦让,

“哎……”苏追头痛拉着两个小的进了房门,突然一顿。

波波先发现问题,张嘴就要大叫,被苏追眼疾手快捂住嘴,可却没拦住阿鲁,幸好阿鲁性格安静,只是平静的发表意见:“苏追,地铺没了。”

“恩恩,别说话。”苏追这一路从西域至此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四下查看着,发现钱也少了,地铺也不见了,还没有肇事者的踪迹。

“啊啊!”他很心痛,“地铺很贵啊!”

“对啊,是一整块毛皮诶!”双胞胎也看明白了,一起心痛,“苏追,是不是鹤唳啊。”

“应该是吧。”苏追匆忙收拾起东西,用以傍身的不动产丢了,他哭的心都有,“收拾东西,快走。”

“还没到午时呀。”

“不是说要表演吗?”

“别说话,快走。”苏追说不上为什么着急,可是就是觉得应该快点离开,甚至连下午表演的心都没了,他决定带着孩子转移,不掺进这个浑水里。

如果羡羡要去神都,而鹤唳现在还在长安的话,他们要不还是躲到三都之一的北都并州去吧,小老百姓,还是外国的,可经不起折腾。

但是表演的家当实在有点多,光两个大木箱子就是个不小的分量,幸好苏追自己有准备一个独轮车,他将东西打包好,一样一样往独轮车上堆,等抱了其中一个箱子时,他顿了顿,叹气:“哎,越来越重了。波波阿鲁,去问店家买块包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