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她很恶心

冯府在城东, 不显山不露水,要不是柳氏似乎只有冯夫人一个好友, 鹤唳也懒得跑这么远来打望。

工部郎中官位只有五品, 加上朱元璋反腐手段酷烈, 经过这十来年的打拼, 现下的官员有自己的房子那绝对是某些能力出类拔萃的。比如这位冯姓的郎中, 他的办事能力一般, 但是他会讨老婆,他的夫人蒋氏出身一方豪富, 为了嫁一个读书人也是不惜血本, 使得冯郎中瞬间走上了人生巅峰。

同样商贾出身, 蒋氏和柳氏自然是很有话说的, 隔三差五的相互走动,很是有点闺蜜的感觉。

鹤唳和青山早就把柳府几个主要人物的个人关系摸得一清二楚,连带着对冯郎中的家也熟得像自家似的, 两人闲庭信步一路晃悠,路过冯府里清静的花亭,寥寥几人的菊园, 杳无人烟的后院,摸到了一个寂静偏僻的小院,门口守着两个人。

一狼,还有柳氏的贴身丫鬟绿绣。

“哎呀……这真是……还有什么可说的……”鹤唳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刚收声,就见一狼一双虎目如电一样射过来:“谁!出来!”话音未落, 人已经飞了过来,显见武功不弱。

既然鹤唳被发现了,一切又已经真相大白,青山自然觉得没有留的必要,正揽着鹤唳想后退,不料腰间被人轻轻一推,伴着鹤唳猥琐的嘿嘿笑。

他心里叹了口气,一步跨出,迎着一狼伸出一掌。看清是青山,一狼依旧没有丝毫犹豫,他对言四的忠诚和畏惧已经盖过了一切,既然主子的秘密被发现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两个男人转眼打成一块。

丫鬟绿绣一声惊叫被人捂在了嘴里,她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眼前一黑,鹤唳拍拍手,清了清嗓子,观察了一下绿绣的发型,随便摘了根树枝将自己的头发一卷一束,进了院子。

院子并不小,但也不至于听不到外面的动静,鹤唳刚出现在门前,就听柳氏有些喘息的声音传来:“绿绣?外面怎么了?”

“回姑娘。”鹤唳假声道,“有个不长眼的东西路过,被一狼公公处理了。公公让奴婢来禀报四爷和姑娘,问怎么处理?”

“冯二子是个懂事的。”言四沙哑的,慢悠悠的声音传来,“无妨,出去守着吧。”

“是。”鹤唳福了福身,微微后退两步,然后呼的蹲到地上,又靠近了窗子,正听到言四冷而带笑的声音:“倒是你,姑娘?在他面前也这般叫?”

“绿绣是个懂事的,知道分场合,私下里我让她还照着闺中来,在外,自然还是做那个谢夫人了。”柳氏含羞带怯,“你以为我多喜欢做那谢夫人,怎的还一脸不开心?当初若不是你甩袖离开,我又何必偷偷做这个姑娘!”

“绿绣知道太多了。”言四道。

“……她自小伺候我……”

“嗯?”

“哎,罢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给她在乡下找个人家了。”柳氏邀功般的,“既然嫁了人,若以后再也不出现,顶多有时候我想起来抱怨两句忘恩负义罢了,不会有人生疑的,这总行了吧。”

妈的,又蠢又毒,这女人怎么长那么大的,鹤唳心里刚骂完,就听言四毫不留情的夸赞:“你可真是又蠢又毒。”

“讨厌!”柳氏捶他胸口。

“所以才能跟我啊,若像他那师妹那般的,我可懒得应对。”

“嗯?哪般?”柳氏很警觉。

“怎么说呢……”言四慢悠悠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吊着两个人的胃口,“大概就是,恶心吧。”

哈?!鹤唳在外面张大嘴,她下意识的想找院外某个正在战斗中的男人求抱抱,就见一狼一脸不相信人性的表情倒下来,还没落地就被一只手垫住头,然后被无声无息的拖了出去。转眼青山走了进来,看到她的表情,挑了挑眉。

“怎么了?”他用口型问。

鹤唳翻了个白眼,就听里面柳氏居然发飙:“我看你是看上她了,才这般搪塞我吧,恶心这算什么说法,哼!你们男人啊!”

“恶心就是恶心,听她说话觉得恶心,看她笑觉得恶心,她走路静坐都恶心,站着不动还是那么恶心……”

鹤唳盘膝坐在外面,面无表情。大拇指指指后面,口型:“他是不是有病!”

青山无声无息靠近来,听了后半句,有些疑惑。

“他在说我!”口型。

青山点点头,微微凑近了点。

“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吗严锦春!”柳氏反而更不高兴,“你这个人,就喜欢口是心非!”

“你的意思是,我看上她了?”言四低下声,“莫非你以为我严锦春,只会喜欢有夫之妇?”

“你知道她是有夫之妇就好!想想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若弃我而去,我,我……”

“就出个海罢了,你也不希望你男人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吧。”

“那算什么世面,不就是无边无际的水罢了!我不要我男人是个什么见过世面的,我只要能跟你好好的,嗯……”

鹤唳在外面捏拳头挥来挥去:快评论我啊!快说我啊!

青山几乎想笑,他也盘膝坐在外面,鹤唳想起被拖出去的一狼,便望着他,在喉间比划了一下:杀了?

青山摇摇头,捂住自己的嘴往上一仰头。

哦,鹤唳点点头,弄昏了。

“说起这个,你不是说那个鹤唳可以利用吗,怎么现在要我们亲自动手了?”柳氏忽然问。

“别提那个恶心的女人了……”言四的声音忽然低下去,“你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可你既说他起疑了,这药,他还会喝?”柳氏道,“不如我以后单独给那个刘夫子送吃食,让他没有理由分吃的,不就可以了?”

“这次不是你送。”言四的声音很低很沙哑,带着股残酷的血味,“你让你的好弟弟,给他送。”

“嗯?”柳氏有些紧张,“让平澜送?平澜与他一向不和,怎么可能给他送吃的?”

“让平澜送。”言四还是道,“你定然是能劝他送的,他也定会去送的,而他送的,他定然会喝的……”

“既然你这么说……”柳氏的声音也低下去,还带点喘息,“那我明日便和他说说,哎呀,讨厌,怎的又来了……嗯……”

鹤唳很不甘心,她很想知道到底言四是怎么评价她的,她什么骂都挨过了,唯独没被人说成恶心过。恶心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做事爽快,目标明确,信念坚定三观正常(?),什么都可以,连给柳氏的又蠢又毒都行,就是这个恶心,太奇怪了,不能忍!

里面春色正浓,她在外面痴痴的看着,活像是被老公抛弃的怨妇。

青山很是无奈,拉了拉她。鹤唳挣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