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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每日要哭泣,眼泪一定是假的!

这个舞蹈之后,又有一位同学表演了一阵各地方言,她学台湾收买酒瓶报纸的小贩叫:

“酒瓶要卖吗?有报纸要卖?”

赢得了一致的掌声和喝彩。又有位同学唱了段《苏三起解》。然后,程心雯忽然发现叶小蓁始终没有表演,就把叶小蓁从人堆里拉出来,强迫她表演,急得叶小蓁乱叫:

“我不会表演嘛,我从来没有表演过!”

“你表演狗爬好了!”程心雯报复地说。

“狗爬也不会,除非你先教我怎么爬!”叶小蓁说。

尽管叶小蓁急于摆脱,但终因大家起哄,她只得在圆圈中间站着,说:“这样吧,我说个笑话好了!”

“大家不笑就不算!”程心雯说。

“笑了呢?”叶小蓁问。

“那就饶了你!”

“一言为定!”叶小蓁说,然后咳了一声嗽,伸伸脖子,做了半天准备工作,才板着脸说:

“从前有个人……嗯,有个人,”她眨着眼睛,显然这个笑话还没有编出来,她又咳声嗽说,“嗎,有个人……有个人……有个人,嗎,有个人,从前有个人”大家看她一股思索的样子,嘴里一个劲儿地“有个人,有个人”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叶小蓁一下子就跳回自己的位子上,程心雯抓住她说:

“怎么,笑话没讲完就想跑?”

“说好了笑了就算数的!”叶小蓁理直气壮地说,“大家都笑了嘛!”

程心雯只得放了叶小蓁,恨恨地说:“这个鬼丫头越学越坏!”说着,她一眼看到微笑着的康南,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

“大家都表演了,老师也该表演一个!”

全班都叫起来,并且拼命鼓掌,康南笑笑说:

“我出几个谜语给你们猜,猜中的有奖,好不好?”

“奖什么?”程心雯问。

“奖一个一百分好了,”叶小蓁说,“猜中的人下次语文考多少分都给加到一百分。”

“分数不能做奖品!”康南说,“猜中的人,下次我一定准备一样礼物送给她!”于是,他想了一会儿,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个谜语,大家看上面是:

1.偶因一语蒙抬举,反被多情送别离。(打一物)

2.有土可种桑麻,有水可养鱼虾,有人非你非我,有马可走天涯。(打一字)

3.-轮明月藏云脚,两片残花落马蹄。(打一字)

4.两山相对又相连,中有危峰插碧天。(打一字)

5.年少青青到老黄,十分拷打结成双,送君千里终须别,弃旧怜新撇路旁。(打一物)

6.粉蝶儿分飞去了,怨情郎心已成灰,上半年渺无音讯,这阳关易去难回。(打一字)

一时,大家都议论纷纷起来,许多人在石头上乱划地猜着,也有的苦苦思索。江雁容看了一会儿,在手心写了一个字,然后说:

“老师,第六个很容易猜,应该是个邻居的邻字。第一个大概是谐音的谜语吧?”

康南赞许地看了江雁容一眼,她思想的敏捷使他吃惊。他点点头说:

“不错。”

“那么,第一个谜语是不是伞?”江雁容问。

“对了。”

在几分钟内,江雁容连着猜出两个谜语,大家都惊异地望着她,叶小蓁说:

“幸亏不是奖分数,要不然也是白奖,江雁容语文根本就总是一百分的!”程心雯自言自语地喃喃着说:

“我说的嘛,他们要不是有鬼,就是……”她把下面的话咽回去了。大家又猜了一会儿,叶小蓁猜中了第二个,是个“也”字。江雁容又猜中了第五个,是“草鞋”。程心雯没有耐心猜,一会儿猜这个,一会儿又去猜那个,看到江雁容一连猜中三个,她叫着说:

“老师干脆出给江雁容一个人猜好了!这个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们要老师表演,老师反而弄了这些个东西来让我们伤脑筋,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可以不要和书本奋斗,结果老师又弄出这个来,我们上了老师的当!”

同学们一想不错,就又都大闹起来。康南看看情况不妙,显然不表演无法脱身,只好说:

“我也说个笑话吧!”

“不可以像叶小蓁那样赖皮!”程心雯说。

康南笑笑说:

“从前,有一个秀才,在一条小溪边散步,看到河里有许多小鱼在溜来溜去地游着,于是就自言自语地说:’溜来溜去!‘说完,忽然忘记溜字是怎么写的,就又自言自语地说:’溜字应该是水字边一个去字,因为是在水里来来去去的意思Z刚好有个和尚从旁边经过,听到了就说:‘别的字我不认得,水边一个去字应该是个法字,我们天天做法事,这个法字我清楚得很,不是溜字。’秀才听了,恼羞成怒地说:‘我是秀才,难道还不知道溜字怎么写吗?明明是水字边一个去字!’和尚说:‘绝对不是水字边一个去字!’两人就争执了起来,最后,闹到县官面前。这个县官也目不识丁,心想秀才一定对,和尚一定错,就判决溜字是水字边一个去字,并判将和尚打三十大板。和尚听了,高声叫着说:‘自从十五入溜门,一人溜门不二心,今朝来至溜堂上,王溜条条不容情!’县官大喝着说:‘王法条条怎么说王溜条条?’和尚说:‘大老爷溜得,难道小的就溜不得了吗?’”

笑话完了,大家都笑了起来,程心雯低声对江雁容说:

“康南真酸,讲个笑话都是酸溜溜的!总是离不开诗呀词呀的,这一点,你和康南倒满相像!”

江雁容想起程心雯起先说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话,和现在相像的话,不禁又红了脸。她偷偷地看了康南一眼,康南正含笑地望着瀑布,乌黑的眼睛深邃而明亮。

大家在石头上坐腻了,又都纷纷地站了起来,程心雯提议去看山地姑娘跳舞,于是大家都上了山坡。在一个竹棚里面,有一小块地方,是山地人专门搭起来表演歌舞,以赚游客的钱的。零零落落地放着几张発子,还有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小戏台。一个看门的小女孩看到她们来了,立刻飞奔进去报讯。没多久,七八个山地少女迎了出来,都穿着圆领对襟短褂和直笼统的裙子。衣服和裙子下摆都镶着彩色阔边,上面绣满五彩的花纹。头上全戴着挂满珠串花珞的没顶小帽,手腕上套着小铃铛,赤脚,脚踝上也套着小铃铛。她们一出来,就是一阵叮铃当的铃响,然后堆着笑,用生硬的国语招呼着:

“来坐!来坐!”

康南和学生们走进去,大家零乱地坐了下来,并且付了一场歌舞的钱。于是,那些少女们跑到台上,胳膊套着胳膊跳了起来,边跳边唱,歌词是山地话,难以明白,调子却单纯悦耳。康南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如湘西一带苗人的舞蹈,但也足以代表台湾山地的地方色彩。他燃起一支烟,悄悄地溜到竹棚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