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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深深看她:

“你还是有‘大猫’!你的‘大猫’就是永琪!为了他,什么都值得!”

小燕子凝视晴儿,见她形容憔悴,心中一酸,凄苦的说:

“晴儿!我养‘大猫’养得好辛苦,你养‘大老鹰’,更辛苦!”

晴儿悲苦的一笑,眼神盛满了思念和落寞。两人手拉着手,虽然不是“同病”,却彼此“相怜”。晴儿看着书房,低语:

“大老鹰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大猫好歹还在眼前啊!”

书房里的零乱,早已被收拾干净了。乾隆拿起知画的对子,看得眉飞色舞,高兴的念着对子:

“立身以至诚为本,读书以明理为先。”扬声大笑,“哈哈哈哈!知画,好字!没想到你能写赵字!写字也罢了,这副对子,你从哪儿看来的?”

知画微笑的看着乾隆。

“皇阿玛!这种名句,人人都知道呀!”

“名句?”乾隆睁大眼睛,更乐,“哈哈哈哈!”就看着永琪说,“永琪,你这个媳妇了不起!这是朕十几岁写的对子,很多年没有人写过,朕都几乎忘了!”

“皇阿玛,”知画笑得更甜了,“不只对子,还有一本《乐善堂文抄》,我从小就拿来写,都写得倒背如流了!”

乾隆一听,更是心花怒放,赞美的说:

“好!好!好!太好了!好一个知画,不愧是陈邦直的女儿!朕终于明白,老佛爷为什么喜欢你了!”说着,一抬头,看到小燕子和晴儿落在后面,就招招手喊,“小燕子!过来!”小燕子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没听到他们在谈些什么,也不知道乾隆在乐什么。乾隆就问小燕子:

“你知道《乐善堂文抄》吗?”

小燕子怔在那儿,讷讷的说:

“什么糖?怎么焖?怎么炒?没吃过!”

乾隆顺手卷起一本书,敲在小燕子头上。喊:

“没吃过!你居然‘没吃过’!永琪,你赶快找一本,让她好好的‘吃下去’!”

“是!是!是……”永琪应着,赶紧对小燕子解释,“《乐善堂文抄》是皇阿玛的著作啊!皇阿玛很厉害,二十岁前,就写了这本书!”

“这样啊!”小燕子看他们一堂欢乐,显然知画比自己更赢得乾隆的心,顿时有种被孤立的感觉。不只孤立,面对乾隆,自己那身世之痛,就像针刺般的扎进心坎。她的眼珠一转,酸涩的说,“还好……皇阿玛是皇帝,上面没人管,要不然,这‘乐善堂’三个字,就大有问题,犯了大忌讳,说不定要砍头!”

永琪大惊,好急。晴儿、太后、知画各有各的紧张。永琪赶快打岔:

“小燕子,你又要发谬论了,别谈文字了,你又不懂……”

乾隆已经听进去了,困惑之至,问:

“为什么大有问题?你说!朕要听听你的谬论!”

小燕子就振振有词的说了:

“‘乐善堂’三个字怎么写,我不知道!我听起来,是‘落散糖’!这花也‘落’了,人也‘散’了,吉利吗?这个糖,能吃吗?”

乾隆怔住了。太后大怒:

“小燕子的话,才是能听吗?什么‘落了,散了’?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晴儿知道小燕子指的是“文字狱”,生怕再说下去,会把真相都说出来,急得不得了,赶紧接口:

“皇上!别听小燕子的,她一向就有这种本领,把很好的词,解释得乱七八糟,您可别认真!”说着,拼命对小燕子使眼色。

“就是!皇上总记得她的‘羊缝鹰围’‘蜘蛛死了还会生’……”永琪跟着呼应。

大家急着解围,小燕子却好像没听到,扬着头,挑战似的看着乾隆:

“我说的是实话!任何文字,硬要歪歪曲曲的解释,全部不能听!假若要砍头,人人该砍头!就拿‘乾隆’这两个字来说,也大有问题……”

永琪一把拉住小燕子,把她推到身后去,吓得一身冷汗。“你少说几句,好不好?”永琪压低声音说,“连‘乾隆’都敢乱掰?”

乾隆越听越惊,大声问:

“‘乾隆’两个字,又有什么问题?永琪,不要拦她,让她说!”

小燕子就挣脱永琪,大声说:

“‘乾隆’听起来,像‘钳龙’两个字!你想,这一条‘龙’,被‘钳子’钳住了,还能做什么?不是动都动不了吗……”

小燕子话没说完,乾隆大怒,手中那卷书,对着小燕子的脑袋砸了过去,怒喊:

“满嘴胡言!简直是个没教养的丫头,气死朕!”

小燕子来不及闪躲,被砸了一个正着。又听到乾隆说她“没教养”,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对着乾隆,冲了过去,大喊:

“我没教养?我的‘教养’都被你毁掉了!谁来教我?谁来养我?我是在街上长大的,我吃剩饭剩菜长大的,我……”

永琪一看,这还得了,伸腿一绊,小燕子急冲的身子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永琪再急扑过去,扶起她,着急的问:

“摔着没有?”他紧紧的看着她,想借眼神让她了解事态的严重性,柔声的说,“为什么总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走路横冲直撞,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把别人弄得心惊肉跳摔痛没有?赶快起来检查一下!”

小燕子坐在地上,看着永琪,挫败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晴儿惊魂未定,也奔了过来,搀起小燕子,在小燕子耳边飞快的说:

“小人大猫!小人大猫!小人大猫……知道吗?”

小燕子站起身子,颤抖着,情绪激动,拼命压抑着自己。

知画和太后都看得呆住了。乾隆摇头,大大一叹,说:

“唉!看到知画的字,心里才有几分欢喜,都被小燕子破坏得干干净净!”说着,就走了过来,细看小燕子,声音忽然变得感性而困惑,“小燕子,你是怎么回事?以前,你是朕的‘开心果’,每次朕不高兴的时候,你都有办法让朕开怀大笑。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开心果’变成了‘负气包’?每次看到朕,就红眉毛,绿眼睛……还故意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来让朕生气,你……是因为知画吗?”

小燕子把头一低,眼泪夺眶而出,滚落在衣襟上。她哽咽着,没头没脑的说:

“我是小人……我养大猫……为了大猫……只好当小人……”

乾隆听得糊里糊涂,抬头看众人,愕然的问:

“朕听不懂她的话,你们听懂了吗?谁能帮朕翻译一下?”

太后摇头,知画摇头,永琪心知肚明,不能说破,只能跟着摇头。晴儿恻然的垂下了眼睛。

太后就叹着气,走过来,拉住乾隆说:

“我看,这小燕子的话,根本不需要懂!皇帝,走吧!咱们带着知画,去御花园散散心!”就看着知画喊,“知画,陪咱们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