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我真的不是奸细!

“邵俨!”

祁染吓了一跳, 赶紧转过身去,抬手捂住眼睛。

邵俨却轻声笑了,随手将把那本折子拿了过来, 靠着桌子, 单手揽住祁染的腰。他将折子在祁染的面前打开, 低声在她耳边道:“这是工部的探子给我上的密折,说的是李峰李大人昨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有一只小手正牢牢地捂住他的嘴。

祁染气得腮帮子鼓鼓,举着手将他后面的话挡回去。她越想越生气,恶狠狠地瞪了邵俨一眼。

小祖宗简直是要逼良为“娼”!

不是一直都怀疑她是奸细嘛!怎么都还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相对于祁染的气恼, 邵俨的心绪却是极为平静了, 他拉下祁染的手, 低头在她的指尖亲了亲。

“诶!”

祁染在邵俨面前从来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所以轻易便被拉开了手。她正要说着什么,却突然觉得手指有些痒。

卧槽!

她抬头一看,邵俨正偏过头,拉过她的手, 在指尖亲昵地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 祁染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里的小人差点蹦起来。

这这这这……怎么就突然这么撩了!

等等!小祖宗的洁癖呐!

祁染这边心中躁动异常, 邵俨却也是动作一僵。其实, 连他自己也诧异,之前明明很难接受别人的靠近,如今却显得自然而然。

他抿抿唇, 将眸中的异常掩盖起来,将折子塞到祁染的手中,嗓音低哑却平稳:“你这般蠢,能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因为我应允了。不必那样小心翼翼,也不必……”

邵俨顿了一下,抿起唇角,伸手在祁染的头上揉了一把,低声道:“所以,也不必觉得愧疚。”

“可是,我没有……”

祁染的胸口堵了一口气,着急着想要开口解释。虽然小祖宗这样让她很感动是没错,但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是内奸啊!

这样一直自说自话,真的好吗?

“去换鞋吧,时间不早了。”

邵俨却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抬手随意地给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语调轻缓。

“可我真的不是内奸!我是柳国的人啊,怎么可能刚来纣国不久,就去当了内奸?”

祁染一把抓住他的手,拧紧了眉,忍不住大声辩驳。

邵俨被她的激动弄得一愣,睫毛缓慢地颤动了两下,最后抿唇轻笑,拍了拍祁染的脑袋,低声道:“我知道。”

祁染一看便知道他是半个字都没有信,气得鼓了腮帮子,恨不得一本折子摔在桌子上,凶恶地质问他。

你什么了就知道!知道个屁鸭子!

但是话顶到嗓子眼,看着小祖宗单薄的身板,祁染最后还是把情绪压了回去,挠了挠头自己生闷气去了。

她现在就是说再多,除了发泄不会有一点用处。对于越谨慎的人,话语解释就越是苍白,甚至有可能越抹越黑。

“该出去了。”

邵俨随手将折扇收好,看祁染不准备说话了,便顺势给了她一个台阶。

祁染心头憋闷,却还是低声应了转头要走。她都走出去两步,才发现手中还拿着那本折子。

都给她气忘了!

她气呼呼地走回去,将这本烫手的山芋扔开,又横了邵俨一眼,才转身离开。

邵俨被她瞪得哭笑不得,低头掩了一下唇边的弧度,视线落在祁染身上都放柔几分。

这丫头如今是愈发放肆了。

祁染这边去换了一双鞋,左右看看又换了一件外袍,等从卧房出来时,邵俨竟然已经收拾妥当等着了。

“今天外面的太阳又不大啊,为什么要带帷帽啊?”

祁染几步走过来,刚才气恼的事情早就抛到了一边。她说着话,颇有些新奇地拨弄了两下邵俨的帷帽的薄纱。

“莫要胡闹。”

邵俨缓慢地抬眼看过来,隔着一层纱,神色更看不真切。

祁染自柳国长大,莫说是这样的帷帽,天气稍热些,街上走着的男的都有不少袒胸露乳的。女子还稍微收敛些,怎么也会穿一件短衫的。

所以来了纣国见行人常有带帷帽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生病。后来看得多了,才发现挺有意思的。

邵俨带的这种帷帽丝毫不显女气,反而与今日穿着的宽大袖袍的长衫相呼应,显出几分江湖气来。

“可是,带这个不觉得不方便吗?”

祁染在仔细欣赏了一会儿小祖宗的美貌后,又伸手拨了一下薄纱,开口建议道。

“蠢。”

邵俨手指动了动,扇子转了半圈,视线落在祁染白净的额头上,最后又把扇子收了回去,只丢出一个字来。

许是因为每次被骂都会敲一下,祁染这次倒是有些不适应了,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走吧。”

邵俨将衣摆整理一下,站起身来。

祁染快步跟上,抬手拉住他袖子的一角。

邵俨稍稍愣了一下,脚下的步子放慢了几分。

这一次却是从后门出去的,等在外面的马车也与往日不同,从外面看没有一点府中的标识,甚至显得有些朴素。赶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倒是不错,穿着粗布衣服坐在马车上,颇有种怡然自得的意味。

事情都这样明显地摆在眼前了,她自然明白了邵俨今日带帷帽的原因。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祁染挨着邵俨坐下,抬手将薄纱拨开,侧头靠在他的肩上,显得有些萎靡。

邵俨侧头看她,隐隐有些诧异,只以为是有什么事,正要开口询问。

“你自然是极好的,那些胡言乱语的,就该撕了他们的嘴。”

祁染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愤懑而又委屈。

她家小祖宗到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这群人就这么恨,还天天如避蛇蝎地躲着。这些人既然那么喜欢躲,就应该像打地鼠一样,把他们全部塞回地下!

其实,祁染也不是没有查其中的事情。她把下面递上来的密报一一看过来了。邵俨从来也没做什么压榨百姓、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平时动的也都是朝中的人。

可是皇宫、朝堂、权利之争,想要上位或者稳固实力,死些人简直太正常了。

便是将那些万民瞻仰的官都扒出来,哪个手上没有沾过血?

祁染从来都不觉得自家小祖宗是个坏人。从第一眼看见,她就这么认为。那天,邵俨逆着光走进来,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的,那双眸子却并不锐利,相反带着疲惫、麻木,还有积压着的温柔。

所以凭什么!她家小祖宗出门还要带帷帽不可!

祁染越想就越觉得气恼,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憋闷得厉害。

邵俨听着她气恼的声音,心尖骤然一软,胸口涌起一阵酸胀来。他抿唇笑了,偏过头身子,抬手轻轻揉了揉祁染的长发,低声道:“你这懒丫头整日缩在屋子里,多久都不出来一次。难得出门,干嘛要喊打喊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