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揍

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翟艳就起来了,她撵着沈敬东睡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开始悄悄的打扫帐篷。

昨天来得急,忙乱了一天,帐篷的前任主人遗留了很多生活垃圾,堆得到处都是,翟艳当家很多年,看不得住的地方乱糟糟的,加上睡不着,干脆起来打扫帐篷。

所以其他人都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翟艳正拿着一个马桶刷把一堆生活垃圾往外扫。

聚集区曾经是个古镇,多的是“古镇商品”,就是那些全国古镇景区都有的商品,比如挂坠,民族服饰,小玩具等,而生活物品自然就少了,扫帚这些更是稀罕物,此时拿个不知哪里来的马桶刷做扫帚,已经相当程度体现了翟艳的适应能力。

“这个昨天还没有呢,多半是齐祭他们从船上顺来的。”一边让儿子把垃圾往外堆,翟艳一边笑道,“连马桶刷都没放过,船上多半觉得鬼子进村了,呵呵。”

沈敬东也很无语,看齐祭和阿狗早上起来开始细数昨晚的“战利品”,都是些烟灰缸,打火机,圆珠笔等东西,不由得同情船上的人,一夜起来身边的小玩意儿都被扫荡了,连厕所马桶刷都没有,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以为鬼来过了。

单桐则端详了那张图纸很久,得出一个结论:“这船我们抢不了。”

喂喂喂不是让你研究这个啊!沈敬东很想大吼,却听齐祭问:“为什么?”

“我以为我能处理,但显然不行。”单桐道,“这船排水量大,可能需要五个以上专业人员才能开,我们几个……我是有过一艘私人游艇,但一来好久没开,二来,两种船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驾驭不了。”

齐祭听不懂,但如果单桐说开不了,估计就真开不了了,在此之前她和阿狗可连船都没见过。

她于是微微嘟起嘴,很郁闷的坐在床上,望了望四周,和锅里炖着的昨夜的剩饭,又站了起来,把西瓜刀绑在腰间,就要往外走。

“齐祭,你去哪?”

“找吃的。”

“一会儿会有人送配给吧。”翟艳拍拍手站起来,“再等等,等不到再说。”

齐祭显然不是那种愿意等的人,她还是拉着阿狗往外走了。

翟艳叹口气,等齐祭和阿狗的身影消失了,问单桐:“他俩一直这样吗?”

单桐耸耸肩很无奈:“一路过来我们一群大男人都是被那两个小的养活的。”

这句话涵盖的内容已经很多了,翟艳没办法,只能继续叹气:“我以为我儿子够难养了,没想到和这两个孩子相处没两天已经觉得老了十岁。”

“喂喂妈,我哪有那么愁人!”沈敬东抗议。

“你现在不愁人了,小时候见天儿的有家长告状,那时候就你妈我就觉得苍老了。”

沈敬东讪讪的。

齐祭和阿狗又一次携手出门,清晨起来的人已经不少,毕竟没有灯,很多人过上了古代的生活,有的在锻炼,有的拿着桶出门打水,看到这两人,都忙不迭的避开,有些则在他们路过的时候冷哼一声。

聚集区的生活已经缓慢的有了潜规则,所有人安于规则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血腥暴力破坏规则的人出现,其实是一件很激起民愤的事情。

奈何齐祭和阿狗享受过更加恶意的目光的沐浴,完全不当成一回事,只是自顾自一路走出去,七拐八绕之下,绕到了山边的铁丝网下。

说是古镇,自然是要自然风景衬托的,依山傍水说的就是这种,只是人们在开辟古镇为安全区的时候忽然发现,山里的危机实在是层出不穷,作为山城,人们已经习惯于在山里建造房子居住,所以这座山上也依稀可以见到连绵的旧式民居,曾经人们引为一景,称之为老山城特色,但是到了乱世,老山城特色就一点都不美好了。

因为源源不断的不知哪个噶哒冒出来的丧尸,山虽不大,但地形依然复杂,当人们意识到实在无法扫清山里的危机,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便决定放弃这座机遇与危机并存的宝库,将之隔离起来。

两层连绵的铁丝网隔开了古镇和山,外面一层通了高压电,里面那层则没有。

大多数人都不敢靠近铁丝网,因外隔着五米也能看到外面的高压铁丝网上满是焦黑的残肢,下面堆着焦掉的丧尸的残躯。

齐祭和阿狗只是望了两眼便失望的离开了,铁丝网太高,他们暂时没办法攀过那层带电的,而且丧尸没有脑子,依稀可见还有丧尸摇摇晃晃的往这儿走来。

巡逻的士兵看到了他们,叫道:“喂!小孩,别靠近这里,快回去!”

两人理都不理,手拉着手走了。

他们闲逛了一会儿,到了自家帐篷附近,很多人一见他们就露出戒备的神色,喊人护住自家的物资,但依然被齐祭和阿狗超市购物一般拿走了放在外面的脸盆,衣服等东西,留下一堆骂声。

但是谁都没想为这些东西拼命。

齐祭和阿狗又带着琐碎的小玩意回来了,可惜没有食物。

而单桐等人也没等来物资,一直到中午,他们吃完了昨晚的剩饭,单桐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干什么,沈敬东跟着起来:“我也去吧。”

齐祭最不爱和人打交道,阿狗最爱和齐祭打交道,于是两个小孩和翟艳一起守帐篷,两个人走了出去。

一个多小时过后,单桐和沈敬东都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双手空空如也。

翟艳立刻走上前,心疼道:“怎么回事,谁打得你们?”

两人表情都很平静,甚至有点隐隐的轻松,沈敬东揉揉被打肿的眼睛,呲牙吸着气,斜眼见单桐也这样子,忽然笑了,拍了下他的肩膀。

“诶,疼!”单桐表情并不友好,一路走来那么多危险,他都没挨过打,可能从小到大他都没抱着头缩在地上挨打的经历,少爷的自尊心被狠狠的打击了一下,即使早有预料,依然很不爽。

翟艳再喜欢欺负儿子,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哪里见得他挨打,还这么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一时红了眼睛,忙不迭的扯了块布用开水洗干净,扔了一块给单桐,然后揪着儿子擦拭起来。

“你们到底怎么了,什么东西都没领回来,还平白挨了顿打。”

“我们去问他们要物资啊。”沈敬东说,“结果我们要到了物资,单哥却说先别拿,我们就空着手回来了,谁知那群王八蛋就等着我们,没走多远就围上来,见我们没东西,就一顿暴打,哎哟我去,还好没拿,否则就被抢了,单哥有先见之明啊。”

“早知道就带齐祭去,你说是吧,齐祭。”沈敬东又对齐祭道。

齐祭不做声,她对队友被揍没有一点愤怒的表示,一直保持着围观姿态,此时倒是站了起来,扯了个床单捏把捏吧攒在手里,问:“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