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

隔离室里,齐祭忽然抬头,向外面张望着。

交了解药的单桐一直观察着齐祭的动静,此时也微眯起眼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看到,正要问盘腿坐在门边的阿狗,就见他忽然站了起来,也往那个方向看着。

可那个方向只有墙,和几个走过的医务人员。

“怎么了,阿狗?”

阿狗似乎也说不出来,表情有些疑惑,他挠挠头,烦躁的原地走了两圈,转头隔着玻璃望向齐祭。

齐祭平静的低下头,摸了摸十七烂出水的脸,把玩着脓液,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方向要被打进来了?”余竞舸也感到很不安,“不对啊,那是东北方,不是丧尸围过来的方向啊。”

“第一批人去了东湖区,第二批人去了北干区,第三批人往西山区……才刚出发,现在齐祭看着东北,你说是为什么?”艾方成表情凝重,“……安姐。”

余竞舸愣了一下,刷的立起来,手里紧紧握着枪,表情狰狞,张嘴想喊,却发现什么词汇都没法宣泄他此时的心情,半响才嘶哑的憋出一句:“怎么可能……过去多久了……他们,他们都该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对着隔离室里大吼:“报告!主任,首长请您过去一下!”

医疗主任在里面满手脓水血水黑着脸大吼:“这样让劳资怎么出去?!”

士兵也没办法:“首长也过不来!”

“你们没电话吗!?智商都死了吗?!”

士兵叫:“通讯断了!已经派人去抢修,现在四处瘫痪,外围防御压力太大,首长希望您能准备随时撤离!”

“你早说不行啊!”主任青筋毕露,“还撤去哪!再往前就戈壁滩了!想弄死我们吗?!”

这边双方隔着隔离室的通讯器对吼,外面几个人交头接耳。

单桐表情也凝重起来:“看来挺不住。”

“不是这么水吧。”余竞舸不信。

“第四批会继续往东湖区,但我觉得东湖也撑不住,如果东湖和北干下面出了事,两个区都得废掉。”艾方成分析道,“如果要活命,前提是必须打通至少三个区之间的通路,南秀早就沦陷了,现在关印海肯定会派人去查探东湖和北干之间的问题。”

“所以说如南她们还有救?”余竞舸眼含希望。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在场不是男孩就是男人,没谁那么有细腻的心思去安慰他一大老爷们。

“草!”余竞舸也不是笨蛋,不用他们沉默以对就知道结果,他颓然的坐下,掏出匕首一下一下的抛接着,“你们说怎么反而是我这种糙老爷们儿还活着……多累……”

“还没死呢瞎说啥。”艾方成表情也不好看。

“……你说他们可能会派人去查?”余竞舸忽然来劲了,“那岂不是已经出发了?”

“干嘛,你想跟去?”艾方成惊讶了,“真的假的啊……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你的?”

“我呸!要真是我的我当时就让她打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余竞舸站起来,“不成,不跟去看看老子难受。”他从背包里掏出武器装备着,漫不经心的问,“你们怎么样,说不定我就回不来了,自己保重?”

“你这么豁达安汝南她知道吗……”艾方成摇头,“我得跟着齐祭,我也就这么点小爱好了。”他望向单桐:“你呢?”

单桐哼了一声,摘下眼镜拿着眼镜布细致的擦,边擦边说:“傻逼,滚。”

余竞舸不怒反笑:“单桐,你肯定长命百岁。”

单桐笑:“哦,讽刺我?”

“不,真心的,我就想做你那样的人,可惜做不来……”他摸摸阿奇的头,“这小子也有前途。”

阿奇从电脑前抬起头,表情迷茫:“昂?”

“你要去就快,否则赶不上了。”艾方成催促道。

余竞舸刚往前跑两步,就听一阵滴滴声,隔离室的门开了,齐祭气势汹汹的走出来,她身上带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儿,背上还斜插着西瓜刀,一见余竞舸起身欲走的样儿,愣了一下:“你也去?”

“去哪?”

齐祭说不出来,只好指指方向,几人一看就愣了,惊讶:“你去那?”

“恩。”

“去那干嘛?”

“他们,都在那……”

“他们是谁?”

齐祭却已经等不及了,不耐烦追根究底,闪过他们就要出医院,她要去的地方,正是北干区和东湖区交接的方向。

余竞舸乐得跟着,屁颠屁颠的跟上去,阿狗自然是紧紧相随的,艾方成和单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艾方成撑着墙站起来,随意的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我先去,你,守着阿奇?”

单桐再聪明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他以为余竞舸大傻逼去千里送人头,艾方成在这儿守着齐祭,阿奇在这儿和他一块等着解药的研究,说不定大团圆,说不定一下子就去了一半的人,可如今,齐祭竟然也要去……

他手抚着额头,无奈:“嘿,果然你们都是我祖宗。”

他整了整武器,摸摸阿奇的头:“你守在这,我跟去看看。”这时,一队十来个士兵踢踢踏踏的跑过来跟在齐祭左右,一起往走廊尽头去。

“呵,还有护驾?”余竞舸被挤开,笑了一声。

“你们要干嘛?”领头的队长问。

“这姑娘去哪我就去哪。”

队长表情一肃:“同志,现在情况不好,您能别添乱吗?”

“我用我的团员证保证我不添乱成么?”余竞舸一边跟着一起举起右手,后头艾方成颠颠儿的说:“我是党员!”

单桐难得的瞪大眼:“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是党员……”

“你居然还是党员?!”

“不好意思,家祖和家父都是人大代表,作为普通党员鄙人真是无颜见人。”单桐一脸高冷。

众人看着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衣冠禽兽,不由得一阵齿寒。

和平年代坐拥钱权,混乱年代活到现在,这种人类才是真·精英啊,不服不行。

这一波一共二十个人顺着安如南那一批人的方向下到了地下通道中,沿途竟然没看到什么问题,显然在前面一段路,都没有危险。

很快,沿途出现了几个破掉的铁门,上面有撕碎的布条和发黑的污迹,众人加倍谨慎,几乎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听听动静。

而这也只是几个士兵的习惯动作,齐祭却带着几个队友一路勇往直前,沿途什么都不看,也不管几个士兵的提醒和劝阻,几个岔道以后士兵也没办法了,本来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也就凭着点蛛丝马迹走罢了,此时这小姑娘跟个导盲犬似的在前面埋头狂走,他们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死心塌地的跟着齐祭,只是偶尔看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