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泡菜豆腐锅(终)-
“嘟噜...嘟噜...嘟噜噜...”
豆腐锅依然在沸腾的煮着，扑鼻而来的热气裹携着汤汁浓郁而又微微发焦的香味，锅底嗤嗤的声响不断刺激、撞击着在场人的耳膜。
蓝波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液，在他视野里他能够清楚看到煮得雾气氤氲的锅中上下浮动着蘸满丰盈酱汁的豆腐块儿，一块块晶莹透白的豆腐遇上辣油油的泡菜与冰凉滑腻的蛋液柔软嫩滑的就好像快要融化掉似的。
每嚼一口，裹着豆腐与金针菇的泡菜就在嘴里溢满了麻辣麻辣的鲜汁儿，浓厚的酱汁与鸡蛋液肆溢流淌在舌尖，不停刺激着味蕾。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女孩小口吃着辣泡菜喝着滚烫舒心的豆腐汤，芥川突然觉得有些口干，三下五除二将红豆汤灌进肚里后，他接到了中原中也的来电。
“中原大人...”
二十分钟后。
芥川龙之介透过身侧玻璃看到了停靠在店门外树旁的黑色越野摩托。
车上的人在他目光扫过去时便立刻察觉，斜眼朝这里看了过来。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党干部。蓝波心一凉，他是知道这人的。注意到橘发青年极具侵略性的视线直接透过玻璃锁定在了他身上，蓝波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桌子上，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他们三人刚好坐在靠窗的位置，因此中原中也毫不费劲的捕捉到了某个极其显眼的红色斗篷兜帽。
顺手将引擎熄火后，橘发青年扶了一下黑色帽檐，推门而入。锐利如膺的目光扫过蓝波那张奶油小生脸，橘发青年懒洋洋开口：“芥川，你可以走了。”
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忍不住开口：“中原大人！在下觉得这家伙的状态有点奇...”
中原中也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语气淡淡：“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芥川龙之介：“......在下知道了。”
无fuck说，真的。
芥川龙之介说不出他现在心情到底如何，庆幸？松了一口气还是...？
按照对方的吩咐他其实是应该跟在笼岛身后直到她接受他的道歉为止，首领那儿的态度也是，希望他暂且跟对方和平相处。然而现实是他忍到现在都没能放下身份开口说出那句话。
这样想着芥川倏地站起身，态度恭敬的朝橘发青年行了一个礼，最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埋头吃菜的女孩，然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与橘发青年擦肩而过时，芥川听到对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太宰那家伙已经被侦探社那帮人给救走了。”
身形顿了顿，芥川龙之介不由攥紧拳头，“在下知道。”他说。那人可是特意给他发了条短信来“炫耀”的啊。
见绑架他的人拍拍屁股走人了，蓝波心一Duang，犹豫了一下，他颤巍巍地抬起半个屁股也想拔腿就跑：“那个，既然这样的话蓝波大人我也...”
橘发青年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这一眼着实让蓝波内心发怵，他僵着脸重新坐在了沙发上，也不敢再站起身了。
这位黑手党干部他还是从自家首领和六道骸那儿知道了有关他硕果累累的战绩：十五岁时凭借一人全灭全副武装的GSS战术班，后又在十六岁时和前任搭档两人一起铲平了敌方组织...
而面前的橘发青年与照片里似乎又有一些差别，除了一如既往戴着黑色毡帽和皮质choker以外，他并没有披着他那件长及小腿的黑色外套，而是换了件短款的机车皮衣，灰色马甲内的束缚带交叉于衬衫前，看上去颇有些色，气。
用眼神震慑住了蓝波后，中原中也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女孩身旁，脑中不断回忆着临走前尾崎红叶叮嘱的话语。中原中也想起了神色揶揄的广津柳浪和对他旁敲侧击的黑蜥蜴成员，又想到在地下室里给他下套又嬉笑着嘲讽他“速度”太慢的臭青鲭，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就在中原中也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他的动作再次僵住了。这一次不是他自身原因，而是他闻到了从女孩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很不明显，尤其是锅里浓郁的泡菜味儿可以说是完全盖过了店内所有的特殊气味，但他还是分辨出了。
思绪顿时空白了一瞬，那些准备好的话也都忽然间堵在了喉咙里。
中原中也猛地转过头，看到女孩只是机械地埋头吃着碗里的泡菜时，脑中的理智之弦霎时崩断。绷着脸将碗拿到一旁，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迅速抽走筷子并在下一秒紧紧包裹住她的手。
青年敏感的察觉到，女孩的神经包括身体在他碰触到的那一瞬间绷得非常之紧，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小兽。于是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过程中，他一直都握着那只手没有任何多余举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坐在对面的蓝波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这几分钟的时间简直接近凝滞，度秒如年。
即便隔了一层皮质手套，手背上还是源源不断传来灼热的温度，笼岛绿感觉到她的神经在慢慢松懈下来。身体柔软的瞬间中原中也揪准时机一把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直直看向自己。
额头和脸没有受伤，很好。继续往下看，中原中也呼吸一窒，浑身的气息骤然锐利了起来——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女孩明显是被人故意咬破的唇瓣，眼神阴鸷。
看出橘发青年视线集中在哪儿时，笼岛绿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下意识想跟面前的人解释清楚，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
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多想，现在再回忆起来笼岛绿只觉得心情复杂又沉闷。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笼岛绿看着青年棱角分明的五官，半晌，乖乖巧巧低头承认错误：“抱歉，这是意外。”
“......”中原中也话到嘴边的“他还吻你哪儿了”被他一点点咽了下去。
一秒，两秒。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不能急。中原中也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不能够太急躁......
他咬紧牙关想着。
视线继续缓缓下移，略过女孩脖子上的酒红色围巾时略微顿了一下，最后落到了她受伤的脚踝处。虽然是在桌子下方，但他仍旧看得很清楚，那是只有被子弹划破才能造成的伤口。
大概是因为先前在雪地里冻僵的缘故，原本鲜血如注的伤口已经逐渐发生了变化，颜色从原来的猩红色转变成了深褐色，甚至微微发黑。
“笼岛...这是怎么回事？”
至此，橘发青年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明亮的蓝眸布满阴霾。他盯着女孩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犹如利刃出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