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4)

子离正言道:“岳父误会了,那是子离与王叔定下的计谋,不管太子相信与否,都算是迷惑他的伎俩。以后不管怎样,天琳始终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会好好待她的。”

“那个老狐狸,连我也瞒!“嘴里骂着,顾相脸上却乐开了花,长舒一口气,“有安清王相助,这事就好办多了。这份名册上是宫中我们的人,你收好。”

子离郑重接过:“我与平南王正苦思如何在黄水峡谷一战,岳父可有高见?”

“怎么?是打给东宫看吗?”

子离沉思良久道:“王叔身经百战,他的意思是,这是计中计,我们设局,却也要防着东宫将计就计。只是传闻一直说王燕回谋略过人,行军布阵样样精通,王太尉曾言道,有此一女,可抵十万精兵,不知她的手法如何。”

“天翔长期待在南军,南军陆军统领与他闲聊兵法时曾说,燕回小姐不管怎么布阵,总爱留支奇兵出其不意,且凡事喜留后招,往往这一后招才是最后的精兵。”顾相想了想答道。

“岳父所言与王叔及平南王的猜测相同,这是黄水峡谷,北面是玉象山余脉,草原藏兵不易,要想伏兵于峡谷之上也甚难,因为其上肯定有我们的人马守候,所以他们只有从山这边杀往峡谷。但这种办法很笨,因为高处是我们的人,居高临下,对方来人必败无疑。我们守住峡谷入口也容易,难的是如何引敌入谷。”

窗户外一声轻笑:“暗夜求见。”

子离有些恼火,每次这个暗夜都来无影去无踪,他沉声道:“请进!”

暗夜自窗外飞身进来,对顾相一抱拳,并不开口,直接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书案上,低声道:“主子交代的布阵图。”再对子离抱拳施礼,跃窗而出。

顾相惊道:“安清王府乌衣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子离身边还有这等人物?”

子离笑笑:“王叔甚是信任于他,我对他也是惺惺相惜。”说着打开布阵图,吸了口气,喜道,“真是妙计,王叔好本事!不由子离不佩服。”

顾相侧身看着,抚着花白的胡须呵呵笑道:“若是此计能成,此一役后,东宫便再无能力与你相争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子离烧掉布阵图,转身又是一礼:“如此,三月十五日,王宫之内就要全靠岳父与一班大臣了。岳父不必担心天琳,我已留了五百铁卫在王府之中,其他人马都交给了王叔,他会亲自坐镇风城,控制城内局势。”

顾相走后,子离推开窗户,夜风送来隐隐的琴声,哀怨中带着温柔。回风城后,他只见过天琳两次,这些天也总是独宿在书房,她……子离轻叹一声,默默关上窗,琴声被隔绝在窗外,渐弱至不闻。

他拿出自边城带回的酒,慢慢地饮下,摒弃了一切杂念。他告诉自己,当下要紧之事不在于儿女情长,然而阿萝的脸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眸子流光溢彩,婉转生动。他猛地仰头喝下整瓶酒,脑袋终于有些迷糊。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样就可以入睡了。

春天加快了脚步,七天祭典一过,宁王玉棺被送上山顶下葬,王宫撤下了白幡,玉象山露了绒毛似的青绿,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生气。随着新王登基日子的临近,王宫加强了戒备。偌大的宫中因为宁王新崩少了丝竹之声,一入夜,就寂静得让人害怕。

玉凤宫内,王皇后、太子、王燕回及王太尉齐聚一堂。明天就是三月十五,大战前压抑的气氛让太子感到烦躁,又隐隐有种兴奋。他沉声问道:“母后,为何父皇一去四皇弟就似变了个人一样?没了父皇撑腰,他竟敢这般大胆?”

王皇后想了许久道:“其实母后一直想除掉刘绯,谁知道他看似一个人,却有侍卫随时隐藏在他左右,这么多年,居然一次都不能得手。我们一直也没见到你父皇的遗诏,会不会是已暗中拟旨要传位于他呢?”

“妹妹的担心未必没有道理,太子可记得当初选立太子妃时,王上一心要把顾相之女赐婚给璃亲王?顾相两朝元老,门生无数,其子顾天翔长年在军中,威望甚高,子离若得顾相支持,必然如虎添翼。我看王上当时就有意培植四殿下势力了。”王太尉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