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莫负江山故人约

第二十一章 夜未央

苡柔即将在三日后被处死的消息,在樊域被传得沸沸扬扬,曾风光无限的汉人女子,曾呼风唤雨的聪明婢子,一朝过后,已是阶下之囚,甚至即将成为一个死人!苡柔的事情太大,以至于幽水江边死去了一个侍姬之事,几乎无人问津,斯戈雅自尽于江边,有人说是被玄澈所逼,有人说是被雪筝所逼,但到底是自杀,没有任何证据,也就不了了之。

麝月对那封信的内容想了又想,看那封信的意思,应是天魔教与雪筝因玄澈之事而未能达成一致,可信中提到的王子,显然不是玄澈,难道这背后还另有其人?这个王子是谁?樊域除了玄澈与玄镜还有哪个王子?

玄镜,已落魄,樊域王更是对他看不顺眼,该没有势力可与天魔教勾结。

那又会是哪位王子呢?麝月正想着,窗外,忽然一声响,一人已跃入屋中,麝月连忙向后退去,惊惧地看着来人。

那人黑纱蒙面,高大威猛,一柄亮剑,映月生寒。

麝月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也是受人之托,你到了九泉之下,切莫怨错了人!”

他说着一剑向麝月劈去,麝月下意识一闪,却没有闪过,手臂依然被剑所伤,麝月高声道:“是雪筝公主叫你来杀我?”

“你不必知道。”

那人话才说完,一剑过去,麝月紧闭双目,只能坐以待毙。

只听“当啷”一声,麝月睁眼,只见一道清影一掠而过,两剑相抗,火星四溅,麝月一怔,只见一女子,青衣一袭,长剑在手已在自己身前。

“是你!”麝月一惊,万没想到云雀会如此及时的出现。

云雀不语,只望着那黑衣杀手:“是谁叫你来的?”

那杀手冷声道:“哪儿来的小丫头!不知死活!”

黑衣人提剑而上,云雀冷剑与之相持,剑光在一间陋室尤其刺目,麝月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交战,武功她不懂,但却可看出云雀已在上风,逼着那黑衣人步步后退,已至窗口。

那黑衣人奋力将云雀凌厉一剑震开:“小丫头,功夫不错!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那人跃窗而去,满屋凌乱,麝月心跳如鼓,许久才静下心,云雀已收剑,回头看她,麝月道:“云雀姑娘。”

云雀道:“麝月公主,让云雀为您包扎。”

麝月道:“姑娘,你为何在此?”

云雀一边扶着麝月坐下,一边道:“是玄澈王子令云雀暗中保护公主。”

麝月看看窗外,忙道:“云雀姑娘,在樊域我只是一个奴婢,切莫再以公主称呼。”

云雀看着麝月,似有不解,麝月看出了她的心思,苦笑一声:“亡国公主,本便不该心有那么多奢求。”

她眼中晶莹,云雀低头说:“我看得出王子对姑娘情意深重,却又不知为何离了东穆,王子便对姑娘……如此。”

麝月艰涩道:“情意深重……却只怕抵不过他心底的情吧……”

对于苡柔之事,云雀也多少有所耳闻,她叹息不语,麝月忽然道:“对了,云雀姑娘,这里有封信,请你务必交给玄澈王子。”

云雀道:“是什么信?”

麝月道:“我不知这信有没有用,却事不宜迟,姑娘这就去吧。”

“可……王子叫云雀寸步不能离了姑娘。”云雀为难道。

麝月道:“姑娘,我想,那杀手此去,不会那般快便回来,他应当知道我身边有你。”

云雀为难,麝月又道:“姑娘,快去吧,一会儿……希娜便回来了。”

“可是王子去了天魔教。”

“天魔教?”麝月一惊,那信,便是天魔教与雪筝的往来,他此时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麝月转念一想,三日后,便是苡柔的死期,玄澈不管如何都会回来的。

她心里百味杂陈,终究道:“那麻烦姑娘将这封信交给伯伝,令伯伝等在雪山脚下,交给王子……我相信,王子在苡柔行刑之日,定会赶回来。”

云雀有点敬佩又有点无奈的看着麝月,她自问,若是自己,绝无此心胸去包容另一个女子。

云雀连忙拿着信跃窗而去,麝月缓缓坐下来,思量重重,此时,希娜推门进来。

麝月回身,希娜见到屋内情形,大惊失色:“麝月,这是……怎么了?”

麝月叹道:“有人要杀我。”

希娜看着她受伤的手臂:“你受伤了?”

麝月道:“已经没事了。”

希娜想要说话,却略微犹豫,麝月道:“怎么了?你要说什么?”

希娜小心看看麝月,终究道:“那封信……”

麝月心一颤,随即道:“我烧掉了。”

“烧了?”希娜不相信。

麝月点头:“嗯,留着只怕……又是个祸。”

希娜似仍旧犹疑:“真的?你不打算……把它交给玄澈王子?”

麝月看看希娜,只见希娜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敏锐道:“只怕我等不到交给他就没命了,我还不至于舍去自己的性命不要。”

麝月说完,站起身,去整理凌乱的房间。

希娜若有所思地看着麝月,麝月可以感觉到希娜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难道……希娜知道了什么?难道……那信上的“王子”指的……会是玄镜吗?

但,怎么可能?!

麝月迷惑不解,却声色不露!

两日后,名动一时的苡柔即将在明天一早被执行火刑!

风雪如剧,玄澈冒着雪,马不停蹄的赶回兰迦城,他黑色披袍上碎雪飞落,一身风霜,快马加鞭,不敢耽误一分一毫。

千樱与在雪山脚下等他的伯伝跟在他的身后。

“王子,要救苡柔姑娘,我们不能硬来,王对杀您没有把握,我们同样没有把握有多少死忠之士跟着咱们,咱们时机未到,不可妄动啊。”伯伝似乎看穿了玄澈的心。

玄澈却道:“若等时机,苡柔就没命了。”

“王子,切勿中了什么陷阱。”伯伝急切万分,玄澈已被逼得失去了冷静。

他将消息传上雪山,玄澈连夜赶下雪山,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他了解玄澈,定然会直接冲入水牢,营救苡柔,只是那样便是公然与王为敌,不但给了樊域王名正言顺杀他的借口,还会令他们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计划落空。

“王子,切勿中计。”伯伝大喊着。

玄澈心中有数:“那封信……真是意味深长。”

他突地勒住马缰,回头看伯伝:“他们仰仗的无疑是天魔教,但根据那封信来看,该是已经对天魔教有所怀疑,至少我此次上山,与天魔幽灵的谈判还算顺利,加上他们之间的嫌隙,天魔教不会插手此次事件,那么,樊域军队肯听父王调遣的,和肯跟着我的,实力相当,甚至,咱们是略占上风的,我们即使将计划提前亦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