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唐凛的回答唐凛沉默片刻,抬眼:“你要听实话吗?”(第2/3页)

六人队,挺好。

电梯在四楼停,竹子下。

九楼停,唐凛和范佩阳一起下。

就剩南歌,孤零零在空荡轿厢里怀疑人生。

范总不是住十六层吗,跟唐总在九楼下是个什么节奏?

相比南歌,唐凛淡定多了,因为范佩阳在整个会议过程,注意力都是飘着的,就差在脸上写“走神中,勿扰”了。

这种情况在范佩阳身上很少见,他是那种前一秒还在处理其他事,后一秒都可以迅速切换状态的人,所以唐凛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到房间,唐凛直接带范佩阳去了训练室。

不管聊什么,他都没有让别人远程围观的习惯。

训练室很大,大得两个人站在其中,都感觉发空,说话稍大点声,就总觉得有回音。

唐凛没往里走,关上训练室的门后,就转过身,单刀直入:“现在可以说了吧,刚才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到底想什么呢?”

范佩阳都跟来了,唐凛就默认对方想聊。

没想到对方第一句是:“心不在焉这个评价我不认可。整个会议从头到尾,我都记得清楚,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复述一遍。”

唐凛无奈叹口气:“行,你没有心不在焉,你只是没有百分百专注。”

范佩阳点头:“这个评价比较客观。”

“……”唐凛不说话了,就看他,看他什么时候能领会,自己想下逐客令的心情。

好在,范总还不算太迟钝。

“我去找白路斜了。”他说。

这个直奔主题来得太突然,唐凛有点懵:“白路斜?”

后面本来还有“你找他做什么”,可话到嘴边,唐凛就想起了神殿里,范佩阳听见白路斜文具树时频频侧目的情景。

一霎了然。

唐凛看向范佩阳的目光了,多了一丝复杂。

范佩阳没去费神猜对方是否明白,因为他本就打算和盘托出的:“我想去了解一下,他的[孟婆汤]在操控时能不能看见目标的记忆,如果可以,或许能对你找回记忆起到一些效果。”

唐凛静默了一会儿,问:“结果呢,他看得见吗?”

范佩阳摇头,平静道:“看不见,就和操控其他文具树一样,选定目标,执行,仅此而已。”

唐凛试图从男人的脸上、眼睛里,找到一些情绪,可是范佩阳藏得太深了,他看不透。

如果是刚进地下城,不,哪怕是水世界那会儿,对着这样的范佩阳,他都会本能地得过且过。看不出就不看了,大家都不提,模棱两可地和平相处,省心又省力。

可是现在,他想要弄明白。

或许是得摩斯的神殿考核,把那些过往记忆都撕开了,让他不得不去面对,也让他彻底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提,就不存在了。

“你很失望?”唐凛静静地看着范佩阳,问。

其实这不该是个问句,可是陈述句太冰冷了。

“是。”范佩阳坦然承认,“我以为他就算办不到,至少也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熟悉的语气,让唐凛恍惚间,好像又回了公司办公室,他眼里忍不住泛起一丝笑:“你没当面批评他能力不足吧?”

“忍耐住了,”范佩阳说,“毕竟是我有求于人。”

唐凛:“……”

果然还是差一点把对方当员工。

“白路斜那个人太古怪,没必要的话,还是少接触。”唐凛思来想去,还是多说了一句。

如果是别人,他不会多此一举,范佩阳也不需要别人来提醒他小心,但是白路斜自带的邪性劲儿,实在让他不说不放心。

“古怪吗?”范佩阳倒不觉得,“极度任性,自负,漠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唯恐天下不乱,以及骨子里带的攻击性,除了这些,没什么其他了。”

唐凛:“……你还想要什么。”

一个集齐这么多重恶劣性格的少年,都能召唤地狱神龙了。

“他讲话还挺有意思的。”范佩阳说。

这句夸赞来得没前言没后语,听得唐凛有点懵,很自然问:“他说什么了?”

范佩阳回答:“他说我一直在说‘我想’,‘我认为’,‘我觉得’,问我有没有问过你……”

唐凛:“问我什么?”

范佩阳看进他的眼睛,目光直接而霸道,像要往他心里闯:“唐凛,你想找回那些记忆吗?”

那些可能都是让人不开心的,可能会把现在关系都毁掉的过往,想找回来吗?

这个问题唐凛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可是被范佩阳问,却是第一次。

这个话题有些危险,危险到唐凛觉得自己离范佩阳太近了,应该拉开些距离,再聊比较踏实。

可他刚往后撤半步,手腕就被人扯住了。

“你跑什么。”范佩阳皱眉,手上不自觉用力。

“我什么时候跑了,”唐凛被握得生疼,扯了扯手腕,没扯开,叹口气认命,“我只是稍稍往后撤了半步。”

范佩阳说:“撤就是逃跑的热身动作。”

唐凛哭笑不得:“训练室就这么大,连个遮挡物都没有,我能跑到哪儿去?”

范佩阳定定看着他:“跑房间里,关门,第二天开始装傻。”

唐凛怔住。

这是他和范佩阳刚发现他的记忆有缺失的那个晚上,他给出的反应,从头到尾,一个环节都没落。

他以为这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揭过去了。

可是此刻,他又在范佩阳眼里,看见了和那晚一样的受伤。

“对不起。”道歉就这么自然而然出口了。唐凛不知道自己具体为什么道歉,他只知道他忽然好心疼范佩阳,这是那一晚没有的感觉。

范佩阳愣了愣,没松手,但力道松了。

“别道歉。”

他不想听,因为唐凛没做错任何事,一个没做错事的人,道歉等于拒绝。

唐凛看着范佩阳眼里的排斥,本能感觉到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刚想再解释,对方却没给他机会。

“你还没回答,”像是怕唐凛再道歉,或者说出其他让人不愿意听的,范佩阳生硬将话题拉回了最初,“那些失去的记忆,你想找回来吗?”

唐凛沉默片刻,抬眼:“你要听实话吗?”

范佩阳心跳乱了,好像有个人在里面抓狂,咆哮着如果是难听的实话,就不要让他讲。

可他神情未变,连声音都是稳的:“要。”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了唐凛的回答:“想。”

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这答案让范佩阳措手不及,就像砌好了城墙准备迎接炮弹,可到来的,只是一双贴上砖石的手,柔软,温暖。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最好想清楚,得摩斯随机抽取的记忆,没有一个是……”停顿片刻,范佩阳还是直面了感情路上的惨淡,“没有一个是让你开心的,这样你也要找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