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未分别,已有相思

祁阳今日来寻陆启沛,当然也不仅是看看她而已,也是有话要与她说。

“赐婚旨意已下,你我之后一段日子怕是不好相见了。”祁阳捏着陆启沛的手,颇有些惆怅的说道。

陆启沛闻言微怔,旋即反应过来——议亲之后未婚夫妻不得相见,这是一直都有的规矩。回想前世,两人赐婚之后也是许久不得相见,只那时她满心都是忧虑,想着陆启成怎的还不回来,心里便盼望着婚事晚些才好,也免得她掩饰不及暴露了身份。

现在想想,真觉那时可笑,又有些心酸莫名袭来。

前世的祁阳待她真心实意,而她却将她拖入了泥沼。甚至在被毒杀灭口之前,她都不曾意识陆启成代替了她,对于祁阳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陆启沛思绪飘远,看着祁阳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祁阳不料她有这般反应,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怎的这般看着我?”

陆启沛却突然伸手将她抱住,埋首在她颈间。多余的情绪暂时敛去,轻轻蹭了蹭:“在想之后许久不见你,这日子该是怎的难熬。”

祁阳见过陆启沛更粘人更软乎的模样,可那是在醉酒之后。如今乍然见她主动,在清醒是与她这般亲近,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回抱住了她,原本还有些空落的心顿时就被填满了,嘴里也说出了原本不该给的承诺:“别这样,我也舍不得你,大不了我偷溜出宫便是。”

筹备婚事和不是三两日的事,六礼准备的过程说不得得耗费数月光景。这还是快的,有些人家定亲之后得花一两年时间才能把新妇娶回家,娶个公主当然不会容易。

不过好在皇家势大,六礼的准备几乎不必两人操心,自有礼部的人将一切准备妥帖。

陆启沛听了祁阳承诺的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的惆怅不舍也在刹那间散去大半,她抬起头来与祁阳对视,弯着唇角眼眸清亮:“殿下可真是……若让陛下知晓,恐怕更要看我不顺眼了。”

两个小年轻后知后觉知道了皇帝心思,哭笑不得的同时,心中又何尝不是生出了许多动容——皇帝不止祁阳一个女儿,他儿女众多早被分散了宠爱,但祁阳无疑是其中分得宠爱最多的那一个。包括太子,或许都因朝事种种与皇帝渐生了嫌隙,也只有祁阳在帝王心中一如既往。

皇帝是在单纯的嫁女儿,所以对女婿尤其挑剔不满,两次会面不欢而散也都是敲打。

陆启沛心中尚且动容,祁阳这些天想的只会比陆启沛更多。只是其中种种内情,不足为外人道,祁阳也没打算与今生的陆启沛说:“你怕父皇不高兴,是不愿我出来与你见面了?”

小公主问得平淡,但陆启沛心中却骤然生出了些危机感来,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赶忙出言否认:“当然不是,我就是说说而已,陛下高不高兴哪有殿下重要?!”

祁阳闻言满意的摸摸陆启沛的鬓发,只觉今生的驸马倒是比前世有趣许多。

不过话是这样说,真惹得皇帝不悦又是哪来的必要?祁阳听到满意的答案后便也笑道:“好了,我说笑逗你玩的。父皇又未使我禁足,哪来的这般麻烦?”

陆启沛便望着她,乖巧的不说话。

祁阳看她乖巧软乎的模样,心里便痒得厉害,很想将人拉过来亲亲抱抱。只如今两人还未成婚,这些逾越的举动暂时还做不得——有那么一刹那,公主殿下很想将案上的茶水换成酒,再看她醉上一回。但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这危险的念头很快被她收了回去。

脑海里想些有的没的,面上偏还装得严肃正经:“之前便说荣国的使节要来京,如今日子也定下了,便在半个月后。届时必开宫宴,你我也能一见。”

其实接待外使,公主也未有出席宫宴的,只祁阳对这突如其来的荣国使节莫名有些在意,便想着届时央太子带她同往。而陆启沛又不相同,从六品的官位当然没有资格出席宫宴,不过准驸马的身份却让她有资格踏入宣德殿。而且若无意外的话,加封官位的旨意应该很快也会下了。

陆启沛听完点点头,只思绪跑偏,脑海里回忆起前世——没有和亲,没有来使,荣国的建立只在京中传过一阵,而后两国该打还是打,季大将军镇守边关也未曾让人失望。

只是重来一回,怎的就生了这许多变数?

约好了宫宴再见,但那少说也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对于正是情浓的两人又哪里等得?

祁阳今日左右已经出宫了,便也没打算立刻回去,陆启沛当然更乐得与她一处。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不谈其他,且先珍惜今日。

翰林院下值已过了申时,倒早不晚的时间,两人便先去了一趟公主府——这座府邸改建了数月,如今已基本竣工,只有少数匠人还在其中,做些移植花草维护细节的小事。

御赐府邸皆有规制,所以哪怕改建变动的地方也是有限。两人也不止一次来过此处,如今这公主府中的路也是走得熟了,只以往每回来此,都与今日感触不同。

以往总是拘谨的陆启沛这回也不客气了,行过正院入得屋舍,也使人对屋中陈设改变些许。

祁阳看了便笑,也不顾旁人目光,上前便牵住了她的手:“阿沛总算将这里当做了家?”

陆启沛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头一回随公主殿下来此选府,她是真没想过这里有朝一日会再成为她的家,往后再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及至今日忽然指点江山,也未尝没有名分已定的缘故。

祁阳却爱极了她这羞赧的模样,若非周遭还有旁人,非得挑起她下巴在她唇角印上一吻。

可惜跟着的仆从太多,这事便做不得了,只得遗憾的收回了心思,转而吩咐仆从都按陆启沛说的布置——其实也不必她特意叮嘱,如今这府中干活的多半也知道两人关系了。准驸马的话当然要听,尤其小两口看上去这般恩爱,公主定也是乐意听从的。

两人在新府邸里转了一圈儿,离开时祁阳还颇有些惆怅:“这府邸都布置好了,可惜要搬进来,还得等上数月。”

梁国的公主向来是出嫁才出宫,所以祁阳这话中深意也是不言自明。

陆启沛好笑的抿抿唇,想起前世也不见小公主这般着急。偏今生也不知怎的,公主殿下见着她头一日便说要她做驸马,如今更是等不得了。

祁阳见她笑容便知她想些什么,羞恼的捏了捏她的手,陆启沛便不笑了。可她不笑了,祁阳又觉得可惜,尤其想到半月都见不到她笑颜,便又凑上来撩拨。

两人说笑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边夕阳高挂,已是到了晚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