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没补偿你吗

说实话,林远真有点怕气头上的钟恺凡,因为他总是殃及池鱼。

服务生敲门进来上菜,待饭菜上齐以后,林远习惯性地给他烫筷子,轻轻搁在筷架上。

这样体贴……钟恺凡瞧得心口犯堵,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林远是真的饿了,也不管钟恺凡生什么闷气,先填饱肚子再说,免得他待会儿又搞得人没心情吃饭。妈妈以前常说:民以食为天。总不能不吃饭吧。

这么想着,他倒是吃得挺香。

钟恺凡在一边儿看着,心情好了一大半儿,但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是抿了一口手边的茶水。

阿远嘴里包着食物,拿眼睛觑他,见他脸色舒缓了些,才吐字不清地说:“你怎么不吃啊?”说着,他又塞了一筷子菜到嘴里,幽怨地说:“浪费!”

钟恺凡就笑了,坐正了身子,陪他一块吃饭。

细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那些琐碎的日常陪伴,对于他们来说渐渐成了奢望。阿远现在是公众人物,又是炙手可热的流量艺人,如果不出意外,很可能是下一个顶流。恺凡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热意,尽管他理解阿远的工作,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阿远,包括那些痴迷阿远的粉丝。

以前阿远明明是他一个人的,而现在……

一想到这些,恺凡就难受到了极点。

他勉强吃了几筷子菜,又开始查阅邮箱,附件内容是密密麻麻的数字,瞧得人头痛万分。

“你吃饭能不惦记着工作吗?”林远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钟恺凡这才放下手机,见阿远差不多吃饱了,他的视线仍停在桌面上,目光不自觉被阿远的手吸引。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指节分明,手背白皙,隐约能看见幽蓝的血管,指甲修剪得整齐而圆润,泛着健康的光泽。

恺凡记得以前俩人在家大扫除的时候,阿远站在阳台上擦窗户,手指按在玻璃上,周围熏潮了一圈,留下一个若隐若现的手印。他走近了些,阳光照过来,他看见阿远指尖透着柔光,指节修长,还不同于女孩那种纤细美,阿远的手是俊秀。

从那时候起,恺凡就有点手控。

他很喜欢阿远的手,每次亲昵时,必吻他的手心、手背,甚至是指尖。俩人窝在一起,阿远靠在恺凡怀里,恺凡将阿远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细细打量,半晌,他开玩笑说:“你这手很好打针。”

阿远当时气呼呼地收回手,“你有毛病?”说着,他又不怀好意地扫了恺凡一眼,开始浮想联翩,“我还觉得你那后背很适合拔火罐儿呢。”

俩人当时不约而同地爆笑。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恺凡在南京见阿远时,第一反应是摸他的手。他记得阿远的掌心很柔软,那是十指未沾阳春的细腻,可是自从一别六年,他的掌心也渐渐有了粗粝的手茧。虽然从表面上看,跟原来一样好看,但恺凡还是心疼。

说恺凡把阿远搁心尖儿上,那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此刻静静地瞧着,恺凡很想握住那只手,但想着是在外边,他的手又缓缓握成拳状。

阿远不知道恺凡在想这些,只觉气氛静谧,恺凡的烦闷散了点。俩人静静地坐在一块儿,虽然不说什么话,但感觉也非常好。

半晌,恺凡问:“这次去江苏多久?”

阿远用纸巾擦着嘴,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些了,只是答:“综艺五月初开播,八月下旬收官,最后一场决赛是现场直播。现在是三月中旬,节目得提前录。”

钟恺凡一听这话情绪就来了,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又得好几个月?”简直不让人活了。

阿远听得心间一软,“恺凡——”说着,他碰了碰恺凡的手,将他的

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乍暖还寒时节,恺凡的手心有点凉。阿远贴着恺凡的掌心,仿佛想传递一丝暖意给他。

恺凡的眼眶不自觉红了,有些难受地别过脸,胸前起伏不定。

半晌,他哑着嗓子问:“你不是说要好好补偿我吗?”

切,听他这语气,多委屈似的。

林远心想着,每次亲密接触时,从来都是自己惯着他,他怎么还不知足?

他气呼呼地别过脸,“我没有补偿你吗?”

恺凡正眼瞧着他,发现阿远的耳朵已经红了,顿时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忍不住怼他:“你一天天能不能想点儿正经的?”

阿远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你不要胡言乱语。”

钟恺凡又气又想笑,阿远的头发稍微长了点,没做发型的时候,头发特别柔,乌黑,顺毛,瞧上去很乖。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是细腻的触感。

阿远显然很受用,眼里藏着汹涌的情绪,凑近了点:“怎么了?”

恺凡目光清朗,仿佛静寂的月色,敛住情绪:“到了那边好好吃饭,私教会合理制定健身计划。”

“嗯。”阿远闷头应着。

恺凡又说:“排练的时候别太逞强了,你身上还有旧伤。”

“我知道。”阿远怕他继续说下去自己都要哭了,立刻转移了话题,“这次恐怕不能满足那个粉丝的愿望了。”

恺凡缓缓地收回手,轻轻搁在膝盖上,知道他在说肖时雨,“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提起这个,阿远倒是来了兴致,嘴角不自觉洋溢着笑意:“battle会有决赛,我给你留两张票吧?到时候你带那个小姑娘一起来看现场。”

恺凡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眉眼微敛,语气很轻:“我就不去了。”

免得惹人猜忌,平白给阿远抹黑。

阿远听得心间一揪,眸光暗了下去,声音里透着失落:“那好吧。”

聊到他工作上的事,恺凡想起之前查过的一些事以及跟安然的对话,语气平和地说:“安然并没有参与那件事,阿远。”

林远瞧了他一眼,心下黯然:“你说这些事干嘛?以前不是向来不待见她吗?”

恺凡笑了笑,“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他停顿了片刻,“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没必要再怄气。日子还长,至少在合约到期前,你跟安然在工作上还有来往。”

阿远不说话了,他知道恺凡在劝自己,再苦再难的事情已经过去,何况安然不是帮凶。

平心而论,恺凡是个很有胸襟的人,心里能放很多事,考虑问题会更加长远。

毕竟人跟人之间,不只有爱与恨这么简单,这些道理他都懂。

林远想起之前跟安然在上海吵架,其实他心里也难受,这些年安然对自己怎么样,他很清楚。

只是那时候受到了伤害,他潜意识里认为是安然在助纣为虐。

气氛凝滞了片刻,恺凡面容变得冷峻,一字一顿地说:“你那些事我知道,谁害了你,我心里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