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失而复得的记忆(第3/4页)

“跟我来吧,让我们打开那扇你刚才没打开的门。”做完这一切,栾迟笑着对沈秋说道。

“哥……为什么?”沈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别着急,小秋,让我慢慢告诉你。”栾迟笑着说道。

他打开书房的灯,从容地转动钥匙,和人一般高的储物柜被打开来。

陈碧柔真的在里面。

她就那样躺在地上,双手被反捆,嘴巴上贴着胶布,惊恐地看着他们。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被绑得像一条死狗,就这么躺在地上,任人鱼肉。

“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你的母亲,难道你就不想复仇吗?”栾迟指着陈碧柔,转头问她。

陈碧柔看起来已经十分虚弱,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甚至还有淤青。

沈秋不可思议地看着栾迟,再看看被藏在那里的陈碧柔,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秋,来,握住刀刺下去,帮你妈妈报仇。”栾迟温柔地笑着,看起来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可以说心情很好,他享受着复仇的过程,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调都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沈秋摇头,栾迟站在她身后,用她的双手握住一把割肉刀,刀锋磨得雪亮,沁出森森寒意。

“哥,你自首吧,我会找最好的律师来帮你。”

“你忘了,我就是最好的律师。”栾迟笑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我逃不掉了。许重光说他要去美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找上我,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韩夏那里会留着我的照片。一旦被警方盯上,想要杀陈碧柔就太困难了,如果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哪怕再多一个周,我也会做得天衣无缝,可是,来不及了,所以哪怕现在被枪指着,我也必须杀了她。”

“所以你就在给我的生日礼物里面装了窃听器,我把你当亲哥啊……”沈秋颤抖着声音说。

栾迟难得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目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沈秋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韩夏的房间被烧的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照镜子,发现耳环里面隐约透出一点红光,当天晚上我就联络了警方,证实那确实是个窃听器。

“从那以后,你都是在跟我演戏吗?”栾迟轻声问道,“警察是不是已经把楼下包围了?”

“哥,你投降吧。”

“大概是天意吧,如果不是你发现了韩夏的照片,如果不是陈碧柔已经办了瑞士的移民,我都不会这么仓促。”栾迟的下巴摩挲着沈秋的头,轻声说道,“小秋,我没有时间了。”

“我可以想象你恨陈碧柔,恨沈成阳,但你为什么要杀韩夏,为什么要杀温琪,为什么要给我吃致幻剂?”

“还记得这支笔吗?”栾迟岔开了话题,“你似乎对它有一点点印象,你看看它,还记得什么吗?”

沈秋低下头,栾迟现在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拿着那支笔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仔细回忆着,却觉得眼皮发沉,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睡着了,再醒来她却又成了小时候的模样,在沈家的别墅里,躺在花园的躺椅上,春日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母亲把刚刚盛开的玫瑰花摘下来,晶莹的露水从花瓣上滚落。

栾迟却是大人的样子,站在母亲身边,笑吟吟地看着她:“穆珍……”他深情地低声呼唤,伸手捋了捋母亲的刘海。

沈秋瞪大了眼睛看他,她觉得不对劲,想要跑过去,却怎么跑都只能在二人的外围打转,空气里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遮挡了她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很焦急,不停地寻找可以靠近的方法,直到栾迟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笑得那么温柔:“你想进来吗?”他问。

沈秋点点头。

“进来的话就出不去了呢,这里是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栾迟说着伸出手,沈秋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她面前的阻隔消失了。猝不及防间,她跌了进去,摔倒在草地上,她慌忙抬起头来,栾迟已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穆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个梦好熟悉。

沈秋疑惑地想着,有些稀里糊涂的,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变成妈妈了,她被栾迟扶起来,明明栾迟身后站着的才是母亲啊。她在微笑着看他们,可是看着看着,却哭了。

“别哭啊……”栾迟说着,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哭了。

她为什么要哭呢?

沈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红宝石镶嵌的戒指,王冠的造型是合适她的样式,她不记得这戒指是怎么来的,但她隐约记得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

“我的沈秋,能从黑暗里沿着一丝光明,自己走出来,走到阳光下。”

这是谁说的话?为什么这么熟悉?谁是沈秋?我是穆珍还是沈秋?

她头疼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穆珍?”栾迟温柔地追问。

沈秋看看他,又看看戒指。

“我……是沈秋啊……”她突然说道,“哥,我是沈秋啊……”

刹那间春天成了凛冬,微风成了飘雪,青草和鲜花枯萎,栾迟和母亲的身影都支离破碎,沈秋站在一片雪地里,周围是高耸的围墙。

穿白大褂的青年人站在屋檐下朝她招手。

“沈秋,外面冷,快进来。”

“不冷。”她笑着说,却还是乖乖转身,进了屋。

冗长的走廊,静悄悄的。两边都是上了锁的铁门,里面不时传出尖叫和笑声,沈秋有些害怕,快走了几步,抓住了青年人的手。

青年人的手干燥而温暖,食指的关节有因为经常拿笔而磨出来的厚茧。

“你现在的状态很好,再乖乖待几天,一定就可以出院了。”青年人声音很轻快,“不许过河拆桥啊。”

“怎么会!”沈秋攥紧了他的手,“我可不是那种人。”

“是吗?”青年人回过头来,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他们好像经常那么做,这个姿势那么熟悉,沈秋贪恋地汲取着青年身上的温暖。

“出院以后我还可以找你吗?”她问。

“当然可以。”青年回答。

沈秋点了点头,踮起脚在他的下巴上偷袭了一个吻,随后飞快地转身离开,嘴角扬着笑意。

她一路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个幽闭的小房间,房门开着,栾迟坐在里面。

“你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医生认为你已经康复了,明天我就可以给你办出院手续了。”

“嗯……”沈秋点点头,“哥,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栾迟抬头看她。

他的镜片上映出沈秋的脸。

那是带着兴奋的,幸福的,仿佛发现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宝一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