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扭曲的爱(第5/5页)

“哪个地方需要固定?”李局问道。

“就这。”小刘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一个缝隙,“看到了吗?里面就硌着一块小石子,一旦这个石子被压碎了……”

“用什么固定比较好?”

“硬的呗,越硬越好。”

沈秋原本低着头,此刻却抬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钻戒,钻戒行不行?”

许重光笑了,抬起头来看着沈秋:“戒指不是扔了吗?”

沈秋瞪他一眼:“你现在还有心情说笑。”

“钻戒也行,不过得看看多大。”小刘说道。

沈秋把钻戒递了过去,但听一声惊呼。

“哎呀,许二少就是有钱啊,这得三克拉吧。”

“3.33。”许重光笑眯眯地答道,“准备得太仓促,小了点。”

“好了,土豪可以闭嘴了。这么一个快够我买个小套了。”小刘啧啧道。

“行了,闭嘴干活。”刘局闹心地吼了小刘一句。

“哎,这缝还是太小了,我这手太粗了,美女你来试试。”小刘说道。

沈秋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水泥板一块叠着一块,中间却因为一粒小石子,留了一个细小的缝隙,然而就是这个缝隙,微妙地保持着这些东西的平衡。

“慢慢把戒指塞进去,要使点劲塞紧了,但是千万别碰到别的地方。”小刘轻声说道。

沈秋点点头,握住自己的戒指,戒指淡淡的温度仿佛许重光的触碰。

“等一下,先别塞,我再给你戴一遍好不好?昨天晚上,刚戴上就被你摘了,有点遗憾。”许重光艰难地抬头说道。

李局真的崩溃了。

“戴,戴,戴,戴个屁!一会儿出来了,戴到明天早上也没事,现在你们能不能都严肃一点!”

沈秋被逗笑了,极没形象地趴在地上,和拼命抬起头来的许重光接了一个吻。

“我等你出来以后,再帮我戴一次。”沈秋说完,重新站了起来,把手伸进水泥块的中间,钻石被插进缝隙里,最后用小指顶到最里面。

“好了,这样整个结构就暂时稳住了。”小刘最后查看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李局松了口气:“我去联络一下消防,他们有专用工具。”

那天,直到下午,压在许重光脚上的水泥块才终于被清理干净,许重光的腿肿得青青紫紫的,初步断定有骨裂的情况。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到了医院,许重光被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好在除了骨裂,并没有什么问题,当天晚上,安排住了院。

不管是参与营救的人员还是救护车上的医生,无不感叹着许重光的运气,卡在他腿上的两块水泥板和地面好巧不巧地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这个稳定的三角形帮他挡住了后续的所有冲击。

他的腿骨裂并不是因为水泥板砸的,而是他自己摔倒时碰的。

主治医师是个返聘回来的专家,一头白发,戴着老花镜,絮絮叨叨地感叹:“年轻人,多补点钙啊,这骨头也太脆了。”

许一臣闻讯赶来,看着许重光腿上打着石膏,竟然极没良心地笑了起来。

“我去看过程雅了,她没什么事,就是被催眠后,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现在就在隔壁住院治疗,我个人建议你们晚上记得锁门,小心她半夜犯病摸过来捅了你们。”

“程雅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这样挖苦她。”许重光无奈说道。

“她可怜什么?她现在身家上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雇五十个小鲜肉给她演王子和公主的游戏。”许一臣嗤笑道,“或者来一点谈恋爱这种高危活动,像你这样,上回断手,这回断腿,不知道下一回还有哪里可以断。”

沈秋出去办手续缴费,一进门就听到许一臣的话,表情很是暗淡。

“哥,别瞎说,只是凑巧而已。”许重光很不留情面地瞪了许一臣一眼,许一臣举手投降,“好吧,随你便。你们俩继续上演分分合合的狗血肥皂剧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感谢二位,让我大年初一就看了一场开年大戏,希望今年会是和平的一年,让我安安心心赚点小钱钱吧。”

许一臣话音刚落,一个橘子就扔了过去,摆明了是让他闭嘴的意思。许一臣熟练地接过来,笑了笑,转身离开。

沈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小秋?”许重光轻声唤道,他现在有几分忐忑,从被救出来到现在,沈秋除了必要的交流,一句旁的都没有说,让他有些别扭。

难道说,她还没原谅自己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沈秋问道。

许重光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

沈秋的手柔软而细腻,是养尊处优的手,此刻却伤痕累累,细小的划痕到处都是,有一片指甲裂开,缠着创可贴,无名指上,他送的那枚钻戒依旧闪闪发光。

消防员用机器搬走几块大的水泥碎块以后,那些小碎片都是在场的人一起帮许重光清理出来的,沈秋也一直在清理,她的速度甚至不比那些大男人慢。小刘捡到了钻戒,把它还给沈秋,沈秋就把它戴在了手上。

许重光轻轻吻过沈秋受伤的每一处伤口,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许重光轻声问道,“是因为我跟栾迟说的那些话吗?”

沈秋的手微微一颤。

“我已经不知道,哪些话是你的真心,哪些话是你用来骗人的。”沈秋看着他,“你的说辞总是在变,你刚才处理伤口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也许许重光一直没有回来,现在不过是许重燃在演戏罢了,我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相信什么才是正确的。”

“小秋,我……”许重光百口莫辩。

“我甚至不知道,我爱的到底是谁。”沈秋说着,手覆在许重光的手上,慢慢将他的手推开。

那个瞬间,沈秋有一种错觉,好像她在做的不是推开别人的手,而是在撕扯自己的心,否则为什么,心口会疼得那么厉害。

“抱歉,我……”许重光焦急地说道。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解释。重光,我可能会离开秦城一阵子,到处走走,散散心,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希望你好好养伤,再见。”

她说完,转身离开。

“沈秋!”许重光大喊着。

沈秋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戒指,你会一直戴着吗?”

“会的,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沈秋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轻声说道。

随后,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人来人往,左边的病房传来歇斯底里的哭泣,右边的病房传来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就像是人生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

而如今,沈秋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