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糖烧饼和疯秀才(第2/3页)

门打开后,两人往里一望,发现里头并非两人想象之中的那般凌乱不堪。

沈勇和方一勺走了进去,就见院子里两棵大泡桐,一棵白一棵紫,落了一地白紫相间的花朵儿。

在院子的东面靠墙角之处,有一座坟。

沈勇和方一勺都忍不住皱眉……哪儿有坟做在生宅里头的,多晦气啊?这秀才疯了不成呀。

“是梁夫子的坟啊。”方一勺看了看碑文,对沈勇道。

沈勇点头,此时,就听到“嘎吱”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沈勇和方一勺都转脸,就见房门口,张秀才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

沈勇微微眯起眼睛——果然没醉死啊!这人呀,越是想不通想要买醉的时候,越是喝不醉!

“你们……”张秀才不解地看着两人,方一勺道,“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你。”

张秀才看了看自家的大门,一扇木门被踹得都歪了,心说……这两人,莫非是强人不成?

“问什么?”张秀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沈勇和方一勺这才注意到,这秀才,瘦得都脱相了,本来年纪真是不大的,只是蓄起了胡须,看起来虚长了好些岁数。

“关于梁夫子的死。”沈勇话没说完,那秀才就道,“我气死的,你是夫子什么人?”

“哦……”沈勇道,“他以前教过我几日……”

“要杀要剐随便吧。”张秀才也不多话。

方一勺赶紧摆手,道,“不是呀,你别急,听我们把话说完。”

秀才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真的在听他们说话。

“唉,坐下说话。”沈勇边招呼秀才,边拉着方一勺到院中的石头凳子上坐,怕石头凉,还特意自己先坐了一会儿,再让让一勺坐。

秀才虽然心不在焉,但眼神还是活的,看在了眼里,低垂着双目走到桌边坐下,不做声。

沈勇也坐在了他的对面,问,“你听说昨天城里头,一个书生为了给烟翠楼的姑娘赎身,气死了他娘的事情么”?

秀才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苦笑,“还有比我更不是东西的人呢?”

“不止他一个,据说还有几个人因为要给烟翠楼姑娘赎身,气死了长辈的。”沈勇接着道。

秀才微微一滞,长叹一声。

“可是那书生的娘尚不到五十。”沈勇道,“我是衙门里头的人,昨日仵作验尸了,那妇人是被人毒死的。”

沈勇将话说完,就仔细看那秀才。

只见张文海似乎是定在了原地,双眼睁得老大,眉头也微微地蹙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一般,“毒死的?”

“嗯。”方一勺点点头,“所以我们想……”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秀才嚯地站起来,飞奔到了后头去,不多会儿,拿来了一把铲子,他脱掉外衣,就开始挖那座院子里的坟。

只是他最近失魂落魄地过日子,光喝酒不进食,身体发虚,没挖多久就气喘如牛。

沈勇赶紧走过去,拿过他的铲子,道,“你去坐着,我来挖。”

秀才看得出沈勇是个练武的,身子比自己不知道精悍多少,便被夺过了铲子。

方一勺让秀才过来坐下,吃些蛋卷。沈勇脱了外衣,开始挖坟,没多久,便挖出来了棺材。

此时,张秀才将蛋卷吃完了,跑到了坟边,先跪下给他师父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跳入了坑里,将棺材的盖子打开。

本来,众人已然做好了臭气熏天的准备,毕竟刚刚死了没多久,现在应该正是烂的时候。

可奇怪的是,这棺材里头的尸体穿着寿衣,安安静静地躺着,并未出现腐烂和恶臭,只是尸体脸上,有一些紫色的斑纹。

“咦?”方一勺觉得不对劲。

沈勇对张秀才说,“唉,秀才,扯开他衣服看看!”

秀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一把扯开了寿衣,就见尸体的胸前,皮肤发绀,有暗紫色的半点。

“哎呀,中毒的!中毒的!”沈勇跳起来就嚷嚷。

“相公你怎么知道?”方一勺问。

“我这几天不看医术呢么?”沈勇道,“人若是中毒死的,尸体都不易腐烂,皮会发绀有暗紫色尸斑!这就是明显中毒死的!

“跟那书生的娘一样的么?”方一勺道,“哎呀,铁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了!”

“师父……”张秀才也呆若木鸡,坐倒在坑边,最终喃喃,“你果真不是徒儿气死的么?”

“唉!”沈勇叫秀才,“愣这干什么,找块白布来,咱俩抬着你师父的尸体,去衙门,找凶手给你师师父报仇啊!”

“呃……好!”秀才翻身爬上了坑,进入房中拿出了一大块床帘子来,将那梁夫子裹上,和沈勇一起,抬着尸体就往外跑了。

方一勺拿过食盒,将里头的一壶好酒都洒在了坟前,道,“老夫子呀,他们翻尸捣骨是因为要给你申冤,你莫怪呀莫怪!等案子破了,我们拿好酒来祭奠你。”说完,赶紧提着食盒追出去了。

沈一博看到了梁夫子的尸体后,脸色更难看,指了指仵作房,示意沈勇他们将尸体抬进去,进屋一看,就见还有几具尸体也被从地里挖了出来,都是一样的情况。

刘大方看了看沈勇,“小子长进了啊,这尸体发绀尸斑紫黑,那就是中毒的症状,你看看他们的肝里头都积水了,又发黑。”

“是有人给师父下毒了?”张秀才问,“可我师父是自尽……上吊死的。”

“有人给挂上去的呗。”刘大点了点头,道,“这自尽法子多了去了,要不然投河,要不然撞墙……总之都是让气的呗,若是都活活被生气死了,那岂不更惹人生疑。”

“这倒是。”沈勇点头,道,“唉……会不会那书生的娘,原本也应该是要死于自尽的,因为她突然跑出来了,所以就毒发身亡了?”

“有理!”刘大方道,“这想法对!”

“嗯。”沈一博也赞同,“这案子得好好查查,张文海。”

“在。”张文海上前给沈一博行礼。

沈一博道,“你去洗漱一下,稍后到书房来,我有事情要详细问你。”

“是!”张文海随着下人,先去洗漱了。

沈勇也去洗了个澡,出了房间,却找不见方一勺。来到厨房里头,只见方一勺正忙碌呢。

“娘子,做什么?”沈勇欢喜地跑进去,又能饱口福了!

“糖烧饼。”方一勺笑眯眯地说着,“快做完了。”

沈勇就看到方一勺将灶台里头烘好的烧饼取出来,只见这烧饼外皮儿金脆,上头洒了白芝麻粒儿,拿起来咬一口,沈勇一挑眉。

这烧饼千层是层层酥,馅儿糖粉是粉粉甜,又香又有嚼头。

“好吃啊!”沈勇见方一勺又拿食盒装,就问,“娘子,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