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2页)

宋炽这种人,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她隐隐若有所觉,听了他的秘密,他和她之间只怕再也不一样了。

要不是刚刚答应了宋炽,她简直想落荒而逃了。

宋炽见她一副恨不得掩耳不听的模样,眼神暗了暗,又觉好笑。他紧紧盯着她,悠悠开口:“既要嫁我,妍妍还想置身事外吗?”

微凉的气息拂面,带来令人战栗的痒意。初妍心里乱作一团,苦着脸道:“我还没嫁,你实在不必这么急着告诉我一切。”

宋炽道:“可我想告诉你。这个秘密,我已经守了十五年了。”他眉眼低垂,神色落寞,“妍妍,除了你,我再无旁人可诉。”

这样一张清冷如谪仙,皎皎如秋月的面上染上淡淡哀愁,仿佛明珠蒙尘,云遮朗月,叫人顿起不舍之念。初妍心头一悸,一瞬间,全无抵抗之力。

十五年前,宋家尚未有今日的显赫。那时,宋炽的父亲宋成义还在。

宋成义自幼体弱多病,药石不断,强撑着身体考中举人后,便不得不放弃学业。他性情温和豁达,娶了卢氏后,每日同她寄情山水,夫妻恩爱,倒也算得上一对神仙眷侣。

出事那天正是宋成义的生辰。因不是整寿,宋成义又素来不喜铺张,宋家没有大办,只置了两席,家中人小聚庆祝,一起喝上几杯。

那时,宋思礼和段夫人正是新婚燕尔之际。段夫人仗着自己娘家显赫,丈夫的官职也压过了宋成义,不忿卢夫人掌着宋家的中馈。酒席上,她一杯一般地灌卢夫人的酒,想叫她出丑。

卢夫人的酒量本就不好,很快不胜酒力,最后连走路都不成了。宋成义无奈,只得叫下人将举行宴会的知时阁耳房收拾出来,让她歇下。

宋炽当时年纪还幼,十分依恋母亲,晚上闹着要找卢夫人。宋成义没办法,只得带着他重去了知时阁。

宋炽至今还记得,那夜的月亮特别圆。月华皎皎,清风拂过,摇落桂花满地,香溢四处。小小的他由奶娘牵着,走向知时阁的耳房,却看见走在前面的父亲脸色苍白地停在耳房门口。

耳房中,传来奇怪的声响,以及母亲带着醉意的娇媚嗓音,似泣似诉,一声声地喊着“阿义”。

他不由心中奇怪。母亲与父亲恩爱甚笃,私下里从来都是喊父亲“阿义”。可这会儿,父亲明明站在门外,是和他一起来的,母亲喊的又是谁?父亲听到了母亲的呼唤,为什么又不进去,脸色还这么难看?

他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再回头看奶娘,奶娘已经彻底变了脸色,浑身打颤,忙不迭地拉着他欲往外退去。

结果她太过慌张,一下子撞到了门口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