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伤口不会溃烂,疤痕不会消失。}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逃光了所有的课,一个人窝在宿舍里打游戏。薛凝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又花枝招展地回来,我没能忍住好奇心,一把扯住薛凝问她最近的情况。

她一副快要喝醉的模样,幸福地说:“裴兮,我告诉你,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我点头保证,薛凝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陆泽安在追我。”

“噗!”我差点笑到在地上打滚。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裴兮,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配不上陆泽安?”

“不是。”我摇摇手,“我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薛凝的脸色缓了缓,随即自怜自艾地叹道:“其实我是真的配不上他啊,但是他说喜欢我,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呢,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

我冷笑两声,日久见人心这话一点不假,时间一长,陆泽安那渣男的本色就暴露了出来。

本来他这渣男的本色与我无关,虽说陆泽安总自诩是我男朋友,当然他也自诩是薛凝的追求者,但我和陆泽安见过的面比我吃的垃圾食品还少,我猜想,陆泽安只是玩玩。

他不说,我也不会开口,我懒得和那种人纠缠。可是事情上升到薛凝被甩,我就不得不去给那个嚣张的男人一个下马威。

某天薛凝梨花带雨地回来,二话不说扑进我的怀里,我的衣服上全是她蹭上去的假睫毛和眼线液,她支支吾吾快要断气:“嘤嘤嘤,裴兮,我被甩了!陆泽安说我根本就是自作多情,他……他……”

“王八蛋!”我安慰薛凝,随后直接冲进了金融系的公共教室。

陆泽安正在教室里听课,我呸!渣男就是渣男,出来还不忘披张人皮,装什么好学生!我无视了正在上课的老师,站在门口对陆泽安勾勾手指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把目光转向我:“陆泽安,你出来!”

“怎么是裴兮啊……”

“是啊,她来做什么啊?”

“来勾引陆泽安?”

“你看吧,陆泽安肯定不会出去的!”

真是抱歉,事实恐怕会让你们大跌眼镜。果然,陆泽安几乎没半点迟疑,站起身笔直地走向我,不忘向老师打个招呼。我决定为接下来的事故找一个罕有人烟的发生地点,所以我走到了金融系后面的小树林。

他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我会出现,相反,我觉得我又中计了。

我装出一副不爽到极点的状态,可没等我开口,陆泽安就又开始调戏我:“怎么?约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是想做点什么?”

刚酝酿好的话愣是被他给憋了回去,成功被他转移了话题,我鼓着腮帮子怒道:“陆泽安,你能不这么无耻吗?”

“我无耻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说着,笑嘻嘻地看着我,“让我猜猜,你要过来找我算账?”

我干咳了声:“你也知道!”

陆泽安摊手,恬不知耻地说:“我等着,你来算吧。”

这么主动?

我列了一堆他的罪状,准备一件一件地算:“陆泽安,你把妹就算了,还把到我们宿舍来了?我告诉你,薛凝是我朋友,你凭什么玩弄她的感情!”

“薛凝?”他微怔,“薛凝是谁?”

“……”干了坏事死不承认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思索了半晌,恍然大悟:“你们宿舍那个西瓜头小妹?”

西瓜头?

“白痴!那明明是齐刘海梨花烫!”

“哦,都没差。”他笑吟吟地望着我,“我只知道你是中分大波浪。”

“……”每一次都被他搞得这么无语真的好吗?“不管是西瓜头还是梨花烫,总之你既然追了薛凝,就不能玩弄她的感情!”

陆泽安依旧是一脸无辜,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拍醒他恶魔一般的本质。

“我有追她?”

“陆泽安,你该不会做了还不肯承认吧?这么孬?你可别让我打心眼里鄙视你。”其实我已经打心眼里鄙视他了,只不过走个程序告知他一下。

陆泽安顿了顿,片刻的工夫,他已凑近了我,在离我鼻尖五公分处停下:“做事不肯承认?呵,倒像是你的作风吧。”他的语气讽刺扎心。

我愣住,又听见他说:“如果我做了,一定不会说没做。”

“你不是追了薛凝吗?”

“只是宋莎莎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我说我不知道什么类型,我只知道我喜欢裴兮宿舍的那个女孩子。”

好一个裴兮宿舍的那个女孩子!我的宿舍里除了我不就是薛凝了吗?

他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略带笑意:“难道你不是裴兮宿舍的女孩子吗?”

我当即呵呵冷笑。陆泽安真是个十足的渣男,他故意说那句话好让人误会,让薛凝自作多情,让我心甘情愿地来找他算账。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和陆泽安比起来,我果然还太年轻,居然蠢到来找这种老奸巨猾的情场高手。

我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吃白以南这一次亏就够了,我那么聪明,玩弄了多少男生的感情,最后竟落得一个栽在陆泽安手上的下场。

情况不妙,我转身想跑,无奈陆泽安的动作实在太迅速,一伸手就把我禁锢在他的臂弯里,这样暧昧的动作让我的心怦怦乱蹦,他靠在我肩膀上吹气:“裴兮,说白了,你是吃醋了吧?”

“你爸妈一定不知道你王子病这么严重。”

“嘴硬。”他捏了捏我的耳垂,“既然你来了,省得我去找你。明天下午五点,时代广场北门,我等你。”

他没给我好奇的空隙,理了理衬衫的领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之后我发现一个让我万分恼火的事实,每一次和陆泽安打照面,都是他先我一步离开,而且是在他追我的情况下,怎么都觉得这情况看上去像是我在倒贴。

我极度郁闷地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手机一闪,是陈柏杨的电话。

有气无力地按下接听键,陈柏杨又开始发飙,我掏了掏耳朵,懒懒地回他:“你每次跨国电话就讲这么多废话,我有时间真得跟你爸妈沟通一下你的生活费问题。”

“裴兮我这是在向你倾诉。”他胡诌了半天,最后说,“其实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我下个礼拜回国。”

“真的?”我惊喜地确认。

陈柏杨“嗯”了声:“我在这边的课程基本上修完了,转学手续已经安排好了,估计下个月就可以来上课了。”

挂掉电话,心情愉快,我决定明天晚上还是给陆泽安一个面子。

为了证明我的主导权,我晚了十分钟才到时代广场,大概可以预想到陆泽安等我等得暴躁的场景。我慢悠悠地在北门下了车,晚风肆意地灌进我的颈脖里,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裹紧薄薄的外套,踩着高跟鞋急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