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5页)

我一点都不排斥于晴喜欢白以南,以前于晴总是默默地对白以南好,他习惯性地视而不见,我却觉得心疼这个女孩儿。不同于顾樱,于晴的喜欢从来没有目的,只有对象。

电话那端的于晴沉默了几秒,随后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我只是喜欢白以南,我不想看他被误会。”

很久以后,有人问我经历的最深一段感情是什么,我说,我见过一个女孩儿,她喜欢一个男生,喜欢到愿意去帮助自己的情敌,愿意一直一直等他。

别人问我:“那她等到了没有?”

我保持缄默,再也不说话。

临到挂上电话的前一秒,于晴突然对我说:“裴兮,放在现在,陆泽安和白以南,你会选择哪一个?”

她在试探我知道了白以南离开的真相后会不会回心转意。

我苦笑,于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我已经用行动证明,我选择了陆泽安。

她顿了顿,最后说:“如果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提醒你,你最好还是留意一下顾樱。”

她话里有话,我心都慌了。

当我放下手机直接冲到陆氏集团的时候,是在陆泽安连续三次挂断我的电话后。我来势汹汹,把公司的保安吓了一跳。他抖抖手给我指了个方向,我说了句谢谢直奔大厦十二楼。

你相信我吗?

嗯,当然。

细密的汗珠从掌心沁出,我握住经理办公室的门把手,却始终没有推开门。

我在迟疑什么我不知道,但于晴的那句话让我觉得很不妙。我紧张,我恐惧,我甚至想逃避了。

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着陆泽安对我说的那句话。

你相信我吗?

我信。

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才害怕欺骗。

踌躇了许久,我放下手,在转身的前一刻,我忽地听见门里传来王阿姨的声音。

“婚礼的事你筹备得怎么样了?”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房间里再没人说话。

“你不会还想和裴兮在一起吧?”

听到我的名字,我条件反射地屏息。

“没有。”说话的是陆泽安,“婚礼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婚礼?和谁的婚礼?

“阿姨,您别催泽安了,他心里有数的,我们也不急。”

咚——

像是有人在我的心脏开了一枪,我捂住胸口,不可抑制地战栗起来。

原来他这半个月一直忙的都是这些,是他和……顾樱的婚礼。他要和顾樱结婚了?那我呢?那我算什么?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猝不及防,陆泽安拉开门,我们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打了个照面。我风尘仆仆地赶来,头发、衣服乱糟糟的,我明显从他眼中看出了惊讶与不安,还有稍纵即逝的怜惜。

你相信我吗?

现实摆在眼前,狠狠地甩给我一耳光。陆泽安,你要我现在怎么去相信你呢?

我下意识地想逃,脚下却像灌了铅一样,走一步都困难。而后我明白,其实我还是奢望他跟我解释的。

哪怕是一个根本毫无意义的谎言,我都能相信。

彼时我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可是我伸出手,碰不到他。他早就离我千里万里,这样的距离不会缩小,只会慢慢拉长。

“是真的吗?”我局促得不知道手要往哪里放,只能假装平静地看着他,余光连顾樱都不敢瞥一眼,“你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你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他的喉头滚动,迟迟没有应答。

那一点点最后的希望彻底被浇灭。

“泽安,你告诉她吧。”顾樱抱歉地说道,“毕竟裴兮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瞒着她,希望她能祝福我们。”

闻言,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何其夸张,眼泪顺势掉了下来,我扯着嗓子对顾樱吼:“去你娘的朋友!”

“裴兮!”陆泽安抓住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闹。

我脸上的笑意凝住,转向陆泽安的时候,我仓皇地甩开他的桎梏,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她不是让你告诉我吗?你说啊!”

他的目光里散落着各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固执地偏过头,不再看他。

王阿姨哼了一声。

“是。”他答得很低,我差一点就听不见。

是,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我笑着笑着眼泪就又下来了,我死死地抓住外套的衣角,皱着眉死命地转眼珠子:“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他还想说什么,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仓皇而逃。

你相信我吗?

怎么办,我不敢信了。

阿九看到我的时候明显足足愣了有五秒钟,他快步走到“皇后”门口,把哭成泪人的我扶了进去。

“裴兮,你怎么回事?”

“阿九,给我来十杯,随便什么,度数越高越好。”

“这么喝下去你要出事的!”

“快点拿来啊!”

“裴兮!”

他死活不肯给我拿,我靠在卡座的椅背上,抬头看到炫目的灯光,眼泪又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身体先是被掏空了一般,麻木得感觉不到一点知觉。

我颤颤巍巍地走到吧台边,拿了一瓶伏特加就往嘴里灌。阿九上来把我带到一边,把我手中的酒瓶抢过去,阴沉着脸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命了?”

“你让开!”我低吼,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不要命地往前扑,冷不丁一只大掌拉住我的手,死死地拽住。

我抬眸一看,是白以南。

他从阿九手中接过酒瓶递给我,在阿九惊异的目光中,他正色道:“要喝酒吗?我陪你喝。”

这样阿九才算是放了心。

我以为我又要喝好一些才能酩酊大醉,出乎意料的是,只一瓶,我就醉了。

潜意识里想要昏迷,而我的身体也这样做了。

我记得白以南一直坐在我面前,淡然地看着我,他不说话,也不喝酒,一直看着我,他的冷静让我的疯狂显露得尤为可怕。

见我一瓶下肚就差不多了,他站起身,从吧台边拿来两瓶酒,直接用牙齿咬掉瓶盖,向我走过来,把我逼到墙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可他不理睬我,拿着酒瓶就往我嘴里塞。

“唔……”辛辣的液体从喉咙处滑过,我呜咽着抓住他的手臂,大力地敲打着,可他不为所动。泪水顺着眼角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他冷言道:“你不是想喝吗?喝啊!”

我哭着求饶。

良久,他把酒瓶拿开,倒举在我头顶上,冰冷黏稠的酒液从我的额头往下滴,直到颈脖处被寒意侵袭,我的身子才不可抑制地抽搐起来。

一瞬间,所有的醉意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