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雷地火(第2/4页)

君珂此刻哪里肯,唰一下又压上去。

纳兰述又一个翻身,我压……

君珂翻回去,我压……

两人在草地上翻翻滚滚,互相压倒,你来我往,温柔撕扯,破坏草皮兼惊掉了偷偷摸摸躲在角落观看的上万围观者的眼珠子——这一对!太凶猛了!

乍一看以为是打架,再一看知道是妖精打架!

嗤啦一声,翻滚中纳兰述松开的袍子被埋在地上的石子绊住,裂开一条缝,纳兰述一手捂住腰,看一眼头发散乱的君珂,看一眼四面口水滴答的围观者,再看一眼全是人马没有帐篷的战场,当机立断,揽着君珂一个翻滚,顺着一个斜坡滚了下去。

想要的昭告已经有了,那些二货也该偷看够了!再看下去,就不知道是谁占便宜了!

两人顺坡滚下,自然没有人敢再追过去偷窥,众人从慢动作状态中解放出来,一边悻悻叹气,一边挤眉弄眼,可以想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一向荷尔蒙分泌过剩的汉子们,就要靠今儿的香艳刺激一幕来打发寂寞时光了。

草坡倾斜度不算高,底下也是一道窄窄的小河,纳兰述在即将滚到河里前,单脚蹬住了河边的一块石头,阻住了冲势。

身子一停,君珂喘了口气,一直处于混沌兴奋状态中的大脑,因为这一滚也开始慢慢清醒,她刚要抬起头来,纳兰述一声低笑,已经扑了上去。

他压下的身子滚热,覆上她的阴影像罩下整个天地,那天地里满满都是他,魂牵梦萦的气息,也是经历失去的君珂,此刻最渴望最向往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沉溺呼应,生怕自己的拒绝就是永久失去。

她张臂迎上,换来头顶那人惊喜的低笑,随即衣襟一凉腰间一松,她的腰带也不见了,一只温柔的手轻拢慢捻,一手罩住了她。

君珂一声低呼,恍惚间终于知道要发生什么,下意识挪动身子,忽觉整个后脑一凉。

她挪动中靠近水岸,头发浸到了水里。

这一凉她彻底清醒,霍然抬头。

头顶上,衣襟半解长发凌乱的纳兰述。

那造型让她吸口冷气脸上爆红,随即神色一变,眼光慢慢落向前方不远——散落的战马群,隐约飘来的人声,战场的烽烟血腥气息。

再低头看看自己,一样的衣衫不整。

君珂的眼睛慢慢瞪大。

一刻前的事,终于在此刻唰地倒流回了她的记忆中。

“啊!”

一声尖叫打破所有的暧昧和蓄势待发的激情,君珂像被咬了屁股的母老虎一般窜起来,人在半空,脸已经烧得像火炭。

刚才她干了什么?

扑倒了纳兰述?强吻了他?还和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压来压去?

天哪!

这辈子她不要见人了!

她人在半空,唰地一下束上腰带,看也不敢看纳兰述一眼,几个起落便窜远了。

纳兰述悻悻爬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叫“痛并快乐着”。

蓄势待发中途打断的滋味,是个男人都不可忍受。

不过那一扑一吻代表的意义,是个男人都要心花怒放,被心爱的女人强势昭告了所有权啊,哥哥我终于有主了!

纳兰述皱眉欢喜了一阵,一转头看见那条河水,恨恨地踢了一脚石头,大步向回走,一边走一边怒斥迎上来的尤风书,“谁把战场定在这里的?地形太差!居然还有河水!”

可怜的尤风书哭丧着脸——老大啊,不是你说这里适宜作战,有水方便吗……

※※※

君珂同志逃回了她自己的队伍,整整消失了一个白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躲躲藏藏地出现。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钻入地洞里,变成土拨鼠不要见人,当然,地洞里如果有只叫做纳兰述的土拨鼠,那就完美了。

君小鼠躲了整整一个白天,好在也没人打扰她,连纳兰述都没过来,君珂自己在帐篷里,一下子长叹,一下子暴走,一下子拿大顶,一下子把脑袋扎进被子里,折腾了一天,晚上饿得不行了,偷偷摸摸出洞来。

一出来,见营地里有条不紊,各自做事,没人对她多看一眼,顿时长吁一口气。

随即一拍头,恍然大悟——怕什么呢?虽然在纳兰那边丢了人,但自己这边的人当时还没赶过去,根本就不知道嘛,自己这个躲躲藏藏的样子,反而令人怀疑不是?

要坦然、要自如、要雍容,要淡定!

厚脸皮的最高境界,就是没脸皮!

君珂轻咳一声,出来了。

所有人原地不动,漠然干自己的事,眼角的余光,悄悄瞟她。

君珂浑然不觉,此刻她放下了心,认为自己这边不知道,忘记了这世上,无分古今现代,八卦的流传速度,从来都是最牛逼的。

她出帐来,丑福从她面前走过。

“统领威武。”铁面丑福心悦诚服地道。

君珂:“……”

走不了几步,碰见钟元易,老帅满脸笑容,老远扯着大嗓门。

“出来了啊?没事,不就摸了一把?”

君珂一个踉跄。

拐个弯碰见晏希。

大部分时候对她视而不见的少年,定定看了她半晌,看到她汗毛倒竖,才轻叹口气。

“她也彪悍,可惜这方面却没法和你比。”

晏希带着淡淡羡慕和遗憾走了,君珂扶住墙。

好半天扶着墙出来,碰见钟情,小子最近病好了很多,看见她向后一跳,眼神畏惧,“今儿我才发觉,原来你和波波真的是姐妹!”

君珂眼前一黑。

黑了半天咬牙奔往饭锅,最后碰见了铁钧。

铁将军此刻看她的眼光,再也不是以前的公事公办,那眼神欣慰而又慈祥,君珂再次汗毛倒竖,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公公(或者婆婆?)看住。

“不错。”铁将军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她的肩,指指后方纳兰述那边营盘,走了。

君珂抬手捂住眼——哦卖糕的。这悲催的人生。

一挪脚碰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幺鸡蹲在她面前,嘴里叼着一朵不知道从哪采来的脏兮兮的花。

看她看过来,幺鸡大头一甩,乌溜溜的眼珠也往纳兰述营盘一瞟,把花衔到她的掌心。

君珂你大胆地向前追,哥哥我鲜花帮你采。

……

君珂哭了。

这年头真不能犯错。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她没人疼。

不过就是扑了一把,从此后追与被追,负责与被负责,好像就颠倒了……

君珂同志再次深刻地认识到,古代社会的男女,果真是非常、特别、万分、无比地不平等!

人其实是非常有韧性的动物,有些刺激,刺啊刺啊的也就习惯了,说得好听叫抗压能力无限大,说的不好听叫破罐子破摔。

泼皮无赖就是这样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