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给我赔礼(第2/6页)

这女子所有风情,都是端庄与妖艳共存,因其特别,反而更加极尽诱惑之能事。

天盛帝眉间闪耀着喜悦的光,常贵妃十分有眼色,立即命人赏了这舞娘,安排她在自己宫中休憩,那女子抱着琵琶盈盈而去时,犹自不忘回眸一瞥天盛帝,眼神娇媚,看得天盛帝险些把持不住追出去。

座下皇子们看着那女子离去,眼神复杂,只有宁弈,虽然一开始对那舞娘的美貌和妖艳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此刻反而淡定下来,隐在暗红的灯光后慢慢饮酒。

凤知微望着他,心想他明明旧伤发作,酒却喝得极多,是兴之所至,还是……心绪不稳?

又想这献姬一事,怎么会由二皇子出面?这是五皇子的娘的寿辰啊。

她心中有隐隐不安,按住了一直喝酒的赫连铮。

座上,天盛帝心绪极好,越看常贵妃越顺眼,笑道:“上次想起要给你写个寿字,临到头来却忙忘记了,今日便当堂补给你,如何?”

常贵妃目光一亮,寿辰有皇帝亲笔写寿字,是莫大的恩荣,而对于后宫,更有一番特别意义——天盛帝只给一个女人写过寿字,就是早薨的常皇后,三十岁寿辰时,天盛帝为她写了个斗方。

如今天盛帝一旦给她写了这个寿字,其中意义,自然非同凡响。

她因此在寿辰前夕多次暗示过想要一个寿字,天盛帝都不置可否,如今总算这舞娘投了他所好,开了金口。

喜不自胜的常贵妃,急忙命人送上笔墨,笔墨纸砚是现成的,先前下发的还有多余,当即送上来。

天盛帝就在案上援笔濡墨,笔走龙蛇,一个斗大的寿字顷刻便成。

暗淡红灯灯光下,墨迹濡满,字字凸出。

“雄健洒脱,鸾翔凤翥!”常贵妃连声赞好。

常贵妃带着的那两只笔猴,向来是看见笔墨就欢喜,闻得墨香,从笔筒里钻出来,吱吱叫着去捧那斗方。

天盛帝大笑着,撒开手。

金光一闪!

两只笔猴触到那斗方,突然狂躁,厉声一嘶电射而出,直扑天盛帝面门!

近在咫尺,势如闪电,天盛帝正撒开手欢畅大笑,侍卫还离得远,常贵妃惊得忘记动作,哪里还救得及?

“咻!”

又是一道金光,自阶下飞射而上,后发而先至,角度极佳的先后撞飞两只笔猴,撞得那两个小东西吱吱在地下打了个滚,自赶来的侍卫腿缝中一钻不见。

阶下,宁弈身子前倾,脸色苍白,手中金杯已无。

惊魂初定的天盛帝,望了他一眼,勉强镇定着哑声道:“弈儿,去查——”

一句未完,他突然晃了晃,倒了下去。

手背上,两道乌黑的抓痕。

==

一场皇家富盛荣华宴,以皇帝被刺收场。

谁也没想到变起顷刻,谁也没想到那两只可爱的天天随侍常贵妃身侧的笔猴,竟然会在寿宴之上爆发。

寿星转眼变灾星,常贵妃脱去簪环哭哭啼啼,整日跪在天盛帝寝宫前自陈冤情,却没人有空理她——天盛帝身中奇毒,昏迷未醒。

她要辩白也很难辨清楚,那两只笔猴朝夕随在她身侧,却携带奇毒,她没嫌疑谁有嫌疑?

然而此时问题的关键其实已经不是查清嫌疑了——皇帝一倒,所有人不可避免的想到,万一这毒治不好,圣驾西归,身后这至尊之位,谁坐?

这真是个让人想起来就忍不住血脉贲张的命题。

骚动,严重的骚动。

京中的消息还在封锁,西平道的长宁王却已经派人前来京城,说是王爷给陛下和皇子问安,准备明年圣驾南巡的物事采买,并表达了王爷对帝京和皇帝的思念——很明显长宁王已经得了消息,这是来试探了,一旦皇帝驾崩,这思念之情一定会到达顶峰,长宁王十有八九会难以压抑蓬勃的思念,并用丰满的大军和铁蹄来帝京表达的。

二皇子原本管着虎威大营一部分营务,听说最近频频召集将领们开会。

七皇子派的几位阁臣和尚书,提议在国家无主的状态下,由阁老指定亲王监国,至于人选——那批人表示,哪位王爷都可以嘛,但是当此非常之时,乱像将显,国家急需贤明厚德之人安抚四方。

贤明厚德名声在外的,自然是七皇子。

听说宫中也莫名其妙的死了几位妃子。

一片闹哄哄中,原本最该有动作的宁弈,反而全无动静,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天盛帝昏迷前曾说过,此事交他查办,他也就真的煞有介事的主持查办此事,对外界的风雨流言蠢蠢欲动,似乎毫无感觉。

“这事里有很大问题。”凤知微在自己的魏府里,对她家衣衣道,“两个可能,第一,宁弈干的,第二,皇帝自己干的。”

顾少爷看凤知微再次摆出了分析朝政的架势,很有眼色的慢吞吞摆出了一袋小胡桃,抓出一个大的,再抓出一个小的。

凤知微很自然的接过去剥,剥开小的那个,道:“你还记得那天皇子们一起在我府中喝酒的那次吗,当时五皇子就把笔猴拿出来显摆,我记得那时笔猴毛色金灿灿的,这次看的时候,却发现黯淡了很多,宫里不会缺吃的,所以绝不会是营养不够,我怀疑问题不在那墨上,当时笔墨大家都用了,没有异常,问题就应该在那猴子上,但是接触过那猴子的人太多了,这根本就查无可查。”

“宁弈。”顾少爷把剥好的胡桃接过去吃了,也不知道说的是凶手是宁弈还是他要吃胡桃宁弈。

“或者就是天盛帝。”凤知微剥开那个大的,“他想借这个事,看看众家儿子的心地,这也可以从宁弈目前的动作看出点端倪来,别人都蠢蠢欲动,他还在做戏,做给谁看?谁还能看见?不就是天盛帝?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绝不相信天盛帝那么自私的人,会舍得使苦肉计来试探儿子,他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试探,何必苦了自己?那么,宁弈又是在做在谁看?”

“如果是宁弈动手,他好不容易将天盛帝弄倒,却白白放过这个机会按兵不动,那又是为什么?”凤知微百思不得其解,无意识的将胡桃送进自己嘴里。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夺过那只已经送进嘴一半的胡桃,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凤知微满脑子的阴谋诡计推演唰一下飞到九霄云外,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还沾着她口水的胡桃进了顾少爷的嘴。

“我的。”顾少爷满意的道。

也不知道指的到底是什么。

凤知微:“……”

半晌她压下满脸的红晕,拍拍顾少爷,苦口婆心的道:“少爷,我跟你说,这样子是不对的,不干净。”

“你不干净?”顾少爷问。

凤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