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4页)

的确是很像,明蓝色的眼眸,清丽脱俗的五官。可是风吹拂她的衣裙,露出一双皎皎如玉的纤足,和一双修长的腿。

鲛人并没有腿,她到底是谁?

她从城楼上轻盈地走下来,露出身后一块朱红色的牌匾,上面书着行云流水的两个大字“瀛洲”。

“瀛洲!”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叫出了这个名字,狂喜之情无法言表。唯一还算淡定的是容琛,他只是浅浅地一笑。

那女子从城池上飞身而下,飘然落在船头,轻盈的像是一瓣落花。那么高的距离,她竟然安然无恙,莫非真是瀛洲的仙人?

她赤着脚,的确是一双完美精致的纤足,绝不会是鲛人首领,虽然她长着和她一样的容颜,有一双同样明媚的蓝色眼眸。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昶帝,“欢迎来到瀛洲。”

“请问仙姑,”昶帝太过激动,居然有些口吃起来,“这里,是瀛洲?”

“这里就是瀛洲,”女子纤纤玉指指着城楼上的两个大字,娇俏地笑:“我是这里的主人,碧心。”

“仙估,请问这里可有长生不死的仙草?”

碧心笑了:“你们为何来到这里?”

“当然是为了仙草。”

“如果我说没有呢?”

昶帝的笑容僵在脸上。

“骗你的啦。”她娇俏的一笑,妩媚的笑容有倾国倾城之色。

“那就是有啦。”向钧激动地追问。

碧心含笑点头:“有是有,不过,要给有缘人。”

“什么才叫有缘?”

碧心指着昶帝:“我觉得他就是有缘人。”

昶帝大喜过望,眼中发光。

容琛沉默不语,一直看着碧心。

她双手张开,广袖垂地,优雅飘逸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昶帝抬步便要上岸,容琛忽然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祖洲是我和莫归曾去过的仙岛,不然去祖洲更好。”

“瀛洲也是仙人之所,也有长生不死的仙草,既然已经机缘巧合到了瀛洲,为何要避近求远?”

“是啊,穿过归墟,才能到达祖洲,万一发生什么不测,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如先在这里求仙姑恩赐些仙草,得了长生,再议其他。”

几个人纷纷劝说容琛。

碧心广袖一展,从船头到城池,赫然出现了一道彩虹般的云路。

有这般仙术,又岂会是凡人?我心里仅存的一点点疑惑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欢欣兴奋。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到了瀛洲,终于可以找到长生不死的仙草,终于可以拥有无极的生命,可以和所爱的人一起渡过无穷的时光。

踏上云路,眼前是一片如梦如幻的仙境。亭台楼阁皆是白色,祥云瑞气飘绕,神鸟异兽奇花异草无一不让人惊叹。

碧心走在前面,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双赤足,走出的步伐像是天下最动人的舞蹈。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被她的身姿吸引,她仿佛在踏着一支仙乐,衣袖的每一个扬起,都是说不出的仙姿风韵。

一排白色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碧心回头,嫣然一笑:“这便是我的住处,共有七座楼宇,除了正中的惊梦,诸位可随意挑一个作为住处。”

昶帝躬身示谢,自从他被射虹国女皇折磨一番之后,仿佛变了个人。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仙人,他的神色一直很谦恭。

白色楼宇一字排开,共有七座,分别为“初见”、“种情”、“别离”、“惊梦”、“绵思”、“空瘦”、“故人”。

我默默心念了七个名字,这似乎是一个故事。

众人跟随碧心步入了惊梦神殿。

殿中金碧辉煌,正中的一张神桌上,供奉着一些神像,不知名的香气袅袅不绝,不知从何处而来,每一缕风仿佛都被这股香气染过,吹拂的人熏熏欲醉。

神坛上有一只白玉盘,上面盈盈欲滴的是一束谷苗一样的芳草,碧如翡翠。碧心漫步走过去,一袭白衫胜雪,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仿佛壁画上的飞天神女。

“诸位为了长生仙草远道而来,历经千辛万苦,实在不易。这里,便是瀛洲的长生不死仙草,名叫不悔草。诸位服用之后,便可长生不死。”

众人脸上呈现出狂喜之色。

“不过,服用了不悔草之后,便不能离开瀛洲。”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要求。

碧心嫣然一笑:“诸位不急着决定,天色已晚,诸位远道而来,极是倦累,先去休息休息,考虑好了,明日清晨再来答复我。”

“多谢神女。”

出了惊梦神殿,众人各自寻了住处。

我住在“绵思”,流烟住在“空瘦”,容琛在最西侧的“故人”。昶帝,向钧,连维分别住在东厢的三个宫室。

我心里暗暗称奇,这真是巧极了,我们一行六个人,而碧心的客居也刚刚好是六座宫室。但转念一想,碧心既然是仙人,自然预知一切,也不足为奇。

宫室里整洁干净,精致华美。日用品应有尽有,东侧还有一个净室,一池碧水袅袅浮着白烟,我伸手探去,水温合宜,不知名的香氛淡淡的冲入鼻端,让人神清气爽,遍体通泰。

我除去衣衫,在碧水中洗去一路而来的尘埃。

温暖的水流让人莫名的放松,来时路上的一点一滴都慢慢地回放在脑海中。我想起了许多往事,和一些故人。

元昭,眉妩,如今不知在哪里,是否已经在三生石前重新轮回入了人世?

容琛说过,一定会带我去寻找他们的转世,可那时的他们,已经忘记了我,而他们在我心里,却依旧是元昭和眉妩,这种感觉让我感概万千。

忽然间,我想到了自己。莫非,我就是二十年前的灵珑的转世?这个念头一起,把我自己也惊了一跳。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我换上干净的衣衫,打算去找容琛问个清楚。

走过“空瘦”,忽然间从里面传来呻吟之声,婉转低回,千娇百媚,仿佛能渗出水来。

这种呻吟,和某种声音很像。这安国将军表面看上去英姿飒爽,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莫非是做了什么春梦?我快步走过流烟的窗下。

“抱紧我,容琛。”

我脚步一僵,忽然间好似脚上捆上了巨石,再也挪不动半步。

她急促地喘息,间或发出几声娇弱的嘤嘤轻呼。

“再紧一些,容琛。”

我再也听不下去,几乎想要推门而入。但手放在门上的那一刻,我发现手指颤抖的厉害。

我居然没有勇气去推开这扇门。

如果我推开了,就是将自己对容琛的所有信任都抛之脑后,如果我看到的是我不想看到的场景,那我该如何面对?或许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或许只是流烟在做梦,一场春梦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