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三式剑招(第2/3页)

且兰道:“正是因为如此,姬沧的武功和皇非不相上下,但最终还是死在他的手里。”

子昊点头道:“一个人只要对自己有信心,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会变成可能,自信不会帮你实现所有事情,但是没有自信一定什么事都做不成。”

且兰抿唇一笑道:“下一次我一定要赢你。”

子昊也笑了一笑,“这一招我还是用剑鞘。”

且兰拔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第三招了。”

子昊手握剑鞘随意而立,微笑示意,且兰手底内力透出,浮翾剑紫芒隐隐,发出轻微的鸣颤。第二招剑法虽然不如第一招变化繁复,但领会了这招剑法,且兰出剑不但更快,而且更加锐利果断,剑势行云流水,连绵不绝,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子昊唇角微带笑意,既是赞赏亦是鼓励。浮翾剑乃是当世第一利器,他以剑鞘应敌,始终不与且兰剑锋接触,但通过剑鞘透出的真气已足以御敌在先。

两人这次交手足有小半盏茶功夫。差不多数十招过后,子昊眸光微微一闪,忽然屈指轻弹,手中剑鞘嗖的一声弹上半空,且兰不由一愣,眼前只见白衣飘闪,子昊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半空中落下的剑鞘不知如何重新回到他手中,不偏不倚指向她后颈。

“兵者,诡道也。利而诱之,乱而取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子昊负手身后,朗声念道。且兰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道: “剑法如兵法,兵无常式,以奇制胜,我不该一时吃惊,让对手有机可乘。”

子昊收起剑鞘徐步前行,笑道:“看来这一次不用我解释了。”

且兰道:“无论是谁,突然看到对手将兵器扔上半空,都会有些吃惊的。这招剑法既然取一个‘奇’字,却不知天下高手之中,又有谁的剑法当得起奇谋诡变的评价?”

子昊负手抬头,片刻后道:“穆王玄殇的归离剑,如龙在云,无迹可寻,十八招归离剑法每一招都可能生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若是谁说见过归离剑所有的剑招,那么他一定不够了解夜玄殇。”

且兰道:“你们交过手吗?”

子昊唇角微微一挑,回头道:“今日乘兴切磋了几招。”

且兰不由心生好奇,问道:“谁胜谁负?”

子昊没有说话,只是清邃的眼中透出一种愉悦的笑意。且兰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以前他即便微笑,也总似隔着一层清冷的薄雾,总有些情绪让人无从捉摸,但是今晚他似乎有些不同,且兰说不出哪里不同,但是他的眼睛令人感觉温润的暖意。她知道他并非随兴路过,也并非无意中想起这三招剑法,他这么晚了还来重华宫,亲手传授她剑招,是怕她这次离开帝都遇上强硬的敌人,这三招剑法每一招都隐藏着几重杀招,他并没有十分强调剑法的诸般变化,却让她了解了每一式招数中的剑意。冷静的观察力,足够的自信,不拘一格的变化,临危不乱的定力,或许只有当你面对危险的时候,才知道这些有多么重要。无论是谁,如果能够顿悟到这其中的含义,那么即便是在战场上,也足以从容面对一切。

外面响起更漏声声,时至三更,夜已过半。子昊看了看窗外,道:“这几招剑法虽然并不复杂,但想要融会贯通,却也不太容易,左右还有些时间,我再陪你过几招。”

且兰笑道:“我发现这几招剑法中的每一式变化都非常简单有效,一招出手绝不会浪费丝毫的气力。你好像总能想到这种法子,用最短的时间最直接的方法达到目的。”

子昊笑了笑道: “可能因为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且兰这时候正沉迷于剑法的奇妙,并没有十分注意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一样东西如果拥有得太多,人便很少会想到珍惜,只有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的人,才会分外珍惜时间。子昊心知今晚之后,便不可能再有机会指点且兰剑法,自然不愿一味闲聊,对她示意了一下,且兰抬手捏了个剑诀道:“这一次你若夺我的剑,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子昊声音仍是淡然清静,道: “你试试看。”轻飘飘一掌向且兰肩头拍去,且兰旋身出剑,展开刚刚学来的剑法和他交手。起初子昊每过数招总是能够逼得她撇剑,但每一次也只是点到为止,既不过多纠正,也不出声指点,全令她自己在实战中摸索。

且兰心思本来灵透,悟性又高,不过百招过后,剑法越发纯熟,出剑也越来越快,浮翾剑既轻且利,在她手中仿佛化作一条柔软的白练,裹在淡淡紫芒之中飘舞灵动,不断逼向子昊。她知道以子昊的武功,纵然空手过招,自己也绝对伤不了他,所以心中并无顾忌,全力施展剑法。子昊始终以单掌应敌,无论且兰出剑速度有多快,他总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避开。且兰好胜心起,一心想要看看他武功究竟有多高,倏地一剑三分,三点剑光复作六芒,星星点点疾罩他胸前。

她这招剑法比起风寻剑一式八剑的速度虽还略逊一筹,怛已十分不易。子昊眼中露出浅淡的笑意,衣袖一飘,指尖不知如何便已搭上她剑锋,六道剑光骤然消失,变成一道流星般的利芒。子昊方要弹指将她长剑震开,忽然脸色微微一变,抽身向后退去。

且兰原本知道这一剑不可能伤到他,手底未留余力,子昊突然撤招,浮翾剑几乎已经抵上他的胸口,且兰此时纵然想要收手也来不及,不由大惊失色。眼前浮翾剑便要穿胸而过,子昊身子一侧,袖底一丝余力扫出,堪堪将剑锋荡偏半寸。只听哧的一声,一道剑光贴着他左胸斜飞上去,子昊踉跄着退开数步,抬手撑住屏风。

且兰怎也没想到这一剑竟险些伤了他性命,看着他衣上长长的剑痕,吓的整个人都呆了,愣了片刻,才疾步上前扶住他道:“子昊,你这是怎么了?”

子昊没有答话,只是脸色微见苍白,被浮翾剑划破的衣衫下露出极淡的血丝,显然只是擦伤了肌肤,并未伤到筋骨,但他唇畔竟渗出猩红的血迹。且兰心下着急,转身叫道:“来人,快来人!”

子昊一把扣住她手腕,低声道:“没事,不要惊动别人。”

且兰一回头,忽然察觉他神情有异,迟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子昊心有所觉,当即转头避开。且兰霍然震惊,颤声道:“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子昊却没有丝毫惊慌,似乎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止一次发生,只是淡淡道:“没什么,过一会儿便好。”说话之间,外面当值的侍女隔着殿门问道:“王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且兰感觉到子昊手底的力度,看他这情形也不敢声张,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转头道:“没什么事……王上今晚在这里歇息,你们派人到长明宫说一声,顺便替王上拿两件衣服过来。”